“寔表哥说的。”季泠老老实实地回答,她丝毫不敢把楚寔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
苏夫人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嘀咕道“竟然连这种小事儿也管?”她这儿子她是越来越看不清了,本是心怀四海之人,现在娶这么个儿媳妇,连内宅的事儿都得累得他来想。
可楚寔本人却不是这么想的,也丝毫没觉得累。这些个事儿对他而言不过是略动动脑子就能想出来的,甚至还可以当做一种另类的休息。这便是本事人和没本事人的区别,没本事的做什么事儿都觉得又难又累。
很快季泠要翻修大厨房,并顺带翻修净室的事儿就传开了。
季乐听了之后,脸色尤其难看,“呵,真是不叫的狗才咬人,看不出季泠还有这等本事。”楚寔没有料错,季乐的确是想在吴琪身上动手,把季泠和吴琪连锅端了。
虽说吴琪没惹过她,可吴琪一嫁进来就怀了孩子,家世又是三个孙媳妇里最好的,人也甜美娇憨,老太太如今最喜欢的就是她了。
季乐看见吴琪的那张笑脸就受不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幸福快乐似的。
可现在季泠来这一套,明显是防着她了。季乐冷笑着对喜雪说,“看到没有,我这位大嫂,表面上看着又柔弱又实诚,可心思比谁都深沉呢,处处防着我,还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呢。”
瞧这话说得,倒好像她并没想对付季泠似的。
到晚上季泠给老太太念经时,老太太赞道“你这法子好,那大厨房也有些年头了,翻修一下也好。你三弟妹怀着身子,葵心也有身子,这孕妇吃的东西古怪,经常三更半夜也要吃东西,闹得大厨房那些人起来做,她们又是一肚子怨气。如今把她们的饭食分到园子里的小厨房,这下可好了,皆大欢喜。”
季泠笑道“是呢。我想着以后谁有了身孕,饭食就都分到园子里的小厨房,也能方便照顾自己的口味。”
“这规矩不错,不过等你三弟妹生了,她的饭食还得回到大厨房去,家里可不能搞特殊。”老太太道。
“老太太你放心吧,表哥已经提醒过我了,我也已经跟三弟妹说过这件事儿了,她也知道的。”季泠道。
“哦,大郎也知道?”老太太问。
季泠点点头,“就是表哥想起园子里还有个小厨房的呢。”
听到这儿老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养大的孩子,脾性她多少知道的,以季泠的性子可想不出这种防人的法子。唯有楚寔有可能,但老太太又觉得楚寔不是个管内宅事务的人,所以才有疑问,这才变着方儿地试探季泠。
“大郎却是处处为你着想,翻修大厨房,也是他拿的主意吧?”老太太道。
季泠汗颜地低下头,“是呢,表哥说知道我喜欢窗明几净的厨房,就说干脆翻修一下。”
“他对你却好。”老太太道。
这是今晚老太太第二次说这种话了。季泠听明白了,只觉得脖子都有些直不起来,好似被沙包压着似的。过了些许时候季泠才抬起头看着老太太的眼睛道“我也会对表哥好的。”
老太太的眼睛和季泠对视了许久,见她一直没有回避,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季泠郑重地点了点头。
怎样才算对楚寔好呢?至少是不能妨碍他有子嗣的。
五月初,端午那几日,日头毒得厉害,楚寔所谓的休沐日也并未休沐,反而还忙得不沾家。等过了端午,季泠听人说方才晓得楚寔在大理寺少卿的任上破了件大案。
虽然大理寺只是复审各省送上来的大案,但楚寔偏偏就在复审的案子里审出了另一件案子的端倪来,然后顺着蛛丝马迹摸下去,摸出了一个旧案。
原来如今民不聊生,天下将乱,京城的治安也不复开国之时,五年前定西侯的女儿金城县主花灯节出游时被人掳走了,糟蹋了,一直没有破案。
一侯之女能封为县主,固然是因为她的曾祖母乃是公主,但更多的还是因为定西侯的战功。所以金城县主被糟蹋,可想而知有多少人会震怒。
后来金城县主不得不远嫁低嫁,皇帝为之震怒得不能再震怒,限期破案,可案子还是一直没破,完全没有线索。杀了不少人的头还是不管用,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想这次楚寔审一桩流寇杀人案,却把当年那桩案子的蛛丝马迹找了出来,这流寇当年就参与了掳走金城县主的案子。
于是一桩悬案就这么破了,听起来挺容易的,可若非楚寔看过许多卷宗,哪里就能从流寇交代的只言片语里想起金城县主那件案子来?
皇帝也觉得十分惊讶,问了楚寔才知道,他闲暇时将大理寺这许多年存的卷宗都浏览了一遍,金城县主当年的案子也在其中。那时候有官员为了能交差,所以找了替死鬼来认罪,后来被查了出来,那官员自然掉了脑袋,不过卷宗却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