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婶子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个畜生,这个小畜生,这是要逼死你们母子两个,文秀呢?文秀是死人吗?”
说起这个女儿,刘家母子无话可说。
红梅也叹气。
她不同意红霞嫁到这样的人家,原因就在这,结婚完全就是利益捆绑,两口子的感情是最不能当做所有问题唯一挡箭牌的。
红霞帮着戴大娘把衣服穿好,文鑫已经进来了。
“兰兰,我妈怎么样了?”
余红兰又摸了摸脉。
“大娘是急火攻心,又受寒,寒气遇火成焦,这才上火发烧,现在好多了,回头再捡两副药来吃,两三天就能好。”
余红兰看着刘家这对生活坎坷的母子,忍不住唏嘘。
“只不过病气容易去,心病没有药,文鑫哥,戴大娘,天大的事情没有身体重要,你们家就俩人,谁倒下,另一个人都不好过。”
刘文鑫听到这话,红了眼眶。
方婶子也赞同余红兰的话。
“是啊,老戴,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前后脚嫁到这条胡同,我知道你要强,可你看你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苦不要紧,想想文鑫,他才多大的时候就扛着家里事儿来着?
现在你还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除了让文鑫担心,还能有什么用?”
戴大娘捂着脸,痛哭失声。
她这些年一直后悔,当初不应该拍板让女儿接替死去丈夫的工作,不然文鑫不会这么难,石家也不会这么嚣张。
其实周围人并不怪她,多数都是谴责刘文秀,还有她的夫家,当年的情况,放在任何人家里,都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刘文鑫捏紧拳头,趴在母亲床头。
“妈,你不要这样,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个人,怎么活?”
戴大娘拍打着炕,大骂石家畜生行为,骂女儿,怪自己眼瞎,呼天抢地。
刘文鑫要安抚,余红兰拉他一把,冲他摇头。
人是情绪动物,五脏六腑都容易受情绪影响,不宣泄出去,就会郁结于心,这样哭出来,病就好了七八分。
戴大娘痛痛快快的把这些年心里的愤怒委屈都骂出来,心气顺了不少,呼吸都轻快了。
刘文鑫也很快拿定主意,本来还在犹豫的事情,现在已经有了决断。
“妈,我已经跟木材厂那边一个工人说好,他大舅哥是我们车间的,我跟他换,他来机械厂当临时工,有他大舅哥带着,问题不大,我去木材厂,到了就是正式工。”
木材厂体力大于技术,这样换,只能说等价,有点人脉关系的人家都不舍得换,在机械厂转正之后随着工龄增长,工资上限很高的,木材厂就不同了。
戴大娘听到这,残存的两三分痛苦,也彻底烟消云散。
“好,文鑫,木材厂离家远,你到那边申请个宿舍,这件事不要让石家知道。
妈身体不好,年纪也大了,需要孩子养老,你机械厂的工作没了,我必须要去投靠女儿,毕竟她是我生的我养大的,工作还是我男人留下的,没道理让她带到石家,我苦哈哈的种树,石家摘桃子!”
方婶子一拍大腿。
“这就对了,老戴,你早该这么着了,只要豁得出去,谁能拿捏得了你?”
戴大娘凄苦一笑。
“不瞒你说,这么多年,我总觉得,反正拢共就这两个孩子,只要能过得去,我自己吃点苦头没什么,可我不能容忍我儿子被再三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