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弈嫌弃皱眉:“拿开,我不喝。”
说着他扯了被子准备躺下,却听到某人用最乖的语气说最讨打的话:“可是二爷要是生病进了医院……”
“我喝。”任弈咬字极重。
果然还是把这混蛋开除断舌埋了比较好。
水温正适合下口,任奕几口饮尽后,祁漾接过放在床头,把灯关掉,凭着记忆坐在了沙发上。
“二爷要点歌吗?”
“你刚才哼的什么歌?”
祁漾回忆了一下,道:“《高山国》。”
“有词吗?”
“有,讲故事的,但不适合当睡前故事,改天唱给你听。”
“就这首吧。”
祁漾躺在沙发上,轻哼起那首唱了几十年的歌,稍稍改动,把一些激烈欢快的地方改得岁月静好一些。
任弈逐渐适应了室内的黑暗,偏头看向沙发那里,却什么也看不见。
他闭上了眼睛,在歌声中意识下沉。
当歌声逐渐停止,梦中的天空开始被火烧云占据,一片橘红。
风中带来了不详的黑色灰烬,火光席卷了他的花园。
鸟鸣嘎嘎,扑棱乱飞,转眼一地残花,遍地是流动的黑色液体,火焰随着那些液体到处破坏。
仿佛有意识一般,朝他轮椅围来。
无数双手从中伸出,抓向他的脚踝。
他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两只戴着相同款式的戒指的手,瞬间红了眼眶,笑了起来。
是个好梦啊。
他主动抓住它们的一瞬间,从手腕开始逐渐缩水。
他又变成了那个无能为力的小任弈。
又或者,他从来都是无能为力的。
他等待着再次被拖入那一天。
但这次,那两只手却将他奋力推开。
他死死抓住了他们的手,哽咽哭喊:“哥,嫂嫂……”
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带着无奈的咋舌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从他后面探出,握住了右边那更纤细一些的女性手腕。
那只手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任弈只觉手中一轻,一个闭着眼睛,浑身染血却依旧紧紧护着隆起的肚子的女人被从诡异的黑色液体和火中缓缓拉出,落入他怀里。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那只手仿佛信号不佳,闪烁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再次抓向另一只手。
一个成年男人被拉出,左手折断扭曲,双腿变形,一口口呕着血,却对着他笑。
任弈紧紧抱住两人,想起来回头,却被一只手按住脑袋。
“做点好梦吧,真是的。”
脸上被重重捏了下,他回头的瞬间,看到大哥大嫂坐在客厅里,一人各抱着一个东西,正对着他笑。
“小弈,快过来看看你小侄子侄女。”
小任弈眨了眨眼,顿时忘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欢快地跑了过去:“我要看,我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