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梦里面她一直在跑,一直在跑,可跑来跑去都跑不出那片迷雾。
她在梦里喊了很多人,喊了爸爸,喊了妈妈,甚至喊了程亦泽,可没有人理她。
只剩她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迷雾中奔跑,直到累到不省人事。
醒来时,出了一身汗。
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她睡了八个小时,却还是觉得累。
病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见许愿眼睛直盯盯看着天花板发呆。说起来许愿只是左手需要重新处理,然后打了点滴消炎,可以直接出院,但莫昊霖亲自跟护士长交待,这间病房除了医护人员和他,任何人都不准探视,直到等他过来接人。
许愿在想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真正摆脱程亦泽,摆脱许家,摆脱这操蛋的人生。
她怎么样才能真正重新开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吗?还是就这样死去。就像没有来过这世上一样。
她一点也不开心,常常会陷入自我怀疑中,没有人真正爱她。她以为她也不需要,只要她足够爱自己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她好像没有力气了。只剩下疲惫。
莫昊霖一大早回了趟家换衣服,然后安排人把他的私人物品还有衣物搬去江南一品,又去了趟公司,把重要工作安排了一下,让钱鸣盯两天,有事给他打电话,他这次下了决心,哪怕许愿不愿意,她也不能再回那个小房子住了。
他实在不放心程亦泽,哪怕用扛的也要把人扛回江南一品。
就当他自私一回吧,他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不是这样给那纨绔糟蹋的。
在进病房以前,莫昊霖想了很多套说辞,怎么能说服许愿跟他回家,这显然是件不容易的事,且不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更何况她刚刚遭遇了那样的事,心里一定对他也有所防备。
他轻轻地推门进去。
许愿听见声音,转头看向他,许是这个男人救了她两次,许是太累了,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莫先生”
就这一下子,狠狠地扯了一下莫昊霖的心,他快步走到床头俯身看她,笑了一下:“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受了委屈哭鼻子。”
他替她擦眼泪,可怎么也擦不干净,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怎么这么多眼泪呢?
眼下也不需要找什么理由了,莫昊霖开门见山:“许愿,暂时搬我那儿住可以吗?起码程亦泽不敢再去骚扰你,等你好些了就正常上下班,想回学校也可以,我安排个可靠的司机给你。”
许愿看着他,眉眼凌厉,五官棱角分明,眉心有一道浅浅的细纹,应该是经常皱眉留下的。这样的长相一般都是狠角色,哪怕面如冠玉,却也写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他应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