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我们想去北疆。”江知询抬起头,眼中血红,平静中藏着深不可测的仇恨。像风平浪静的海下充斥着数不清的旋涡。
沈无璟心中一紧,嗓音微涩“江亦游,你想干嘛”
“阿晏”两相对视,二十几年的玩伴,谁能不出对方的心思。
江知询面露痛苦,双手捂脸弯曲了脊背。
“阿晏,萧同舟不会放过我们的。只要在他的天下一日,他就一日不会放过落落。不会放过阿辰。”
“躲躲藏藏终究存在隐患,安稳从来都是我的妄想。因为我的妄想,所以才会导致落落二次受伤。事实已经证明了不是吗”
江知询松开手,再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是冰凉一片。“退不了了,只能往前。与其躲藏,不如试试另一条路。”
沈无璟敛眉,他知道当初只想要安稳生活的江知询变了。
沈无璟沉静下来,认真着他的眼睛道“在北疆,你确认他们就不会受伤害”
谁也不知道,几年没有见过面的人,现在轻易能称王称霸的人会怎么对待他们。
“不会,再怎么样他们不会受到性命威胁。”江知询双手扣在桌子上,眼中闪着睿智的冷光,“这一点,我敢肯定。”
也是因为有这一点,就够了。
只要人好好的,即便是当做秦家人反萧同舟的伐子,那又如何。至少,他们的阿娘是秦家最宠的女儿,秦家肯定好好对待他们两个。
落落现在不适合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了,也已经不能再受伤
烛光点点,照不透黑蒙蒙的天。
沈无璟清他眼中的坚持,喉中的话滚了几遍,最后只道“你们想什么时候走”
“越早越好。”江知询没有一丝诧异,因为他知道,沈无璟回答应的。
沈无璟点点头,了他一眼后起身。
“走水路,我给你们安排人。”
陆路颠簸,且时间极长。萧同舟的眼线遍布大燕,只有海路,快而安全。
“阿晏,谢谢。”江知询话语哽咽。
“你当初也帮了我,无论是在这份儿上还是在几十年的情谊上,也是应该的。”
“只一句话,好好保重”沈无璟话声一顿,喉咙微紧,“我就不来给你们送行了。”
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烛火在晚风中明明灭灭,缺了一半的月亮挂在半空。冷碎的光落下来一点,将相对而立的两个身影照亮。
江知询双眸坚定,着缓缓转身的人,他道“保重。”
今日一别,不知要多少个年头才能再见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江知询最后着消失在墙头的小黑点,嘴角扯了扯,随后吹灭了烛火。
乌云被风吹过,渐渐飘离开那黄橙橙的月亮。
城外,马蹄声渐大,顷刻间藏匿在光影之下。
庄子上。
沈无璟穿着亵衣推开卧房的门,床上的人已经睡了。但是睡得不安稳,被子轻轻一拉,人就醒了。
“相公”叶白柚趴进男人怀里,声音含着浓厚的鼻音。
“快睡吧,夫郎。”
叶白柚蹭蹭温热的脖颈,嘟囔“你舍得回来啊。”
沈无璟侧身,摩挲着哥儿的脊背。温声喃语
“舍得,怎么不舍得。”
“夫郎快睡,明早起来收拾我也不迟。”
“唔打。”声音渐弱,耳畔的呼吸均匀了。
沈无璟手心贴着自个儿夫郎的脸轻轻摩挲,随后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