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内,一众太医跪了一地。皇后坐在床畔边,亲自伺候夏帝用药,其余妃嫔皆站在一侧,不时以手帕拭泪。太子和安王、睿王立于另一侧,神情各异,或焦急或皱眉,一时也看不出些什么。
墨行忱搂着洛曦曦一进入殿内,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再联系到殿外跪着的一应大臣,洛曦曦轻皱眉头,之前不好的感觉似乎此刻更加深刻了。来不及细想,便被跪着的太医打断了思绪。
“夜夜王,皇上,皇上”
“父皇如何?”墨行忱问道。
“父皇近日身体愈发不适,今晨更是咳嗽吐血,便召了太医来请脉,不想却发现父皇实则是中毒了,现下,仍昏迷不醒。”
安王上前一步,走到墨行忱和洛曦曦面前,挡住二人前进的步子抢先说道。
虽是在回答墨行忱夏帝目前的情况,可眼睛却是直盯着洛曦曦瞧,似要用眼神将其浑身从上至下瞧个干净一般。不喜他这般眼光,洛曦曦还来不及往墨行忱身后挪一挪,墨行忱便已经侧身挡住了安王的视线。
一瞬间,安王周身乍起一层阴冷之气。
那日,洛曦曦生产,他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去看一看瞧一瞧她,又听闻暗探来报,夜王府大门紧闭,府内皆是慌乱之声,恐洛曦曦出了什么事,他急急忙忙赶至夜王府门外才知洛曦曦生产出了事。
那一刻,他如被人从头到尾淋下了一盆冰水般,寒意浸骨。他冲动的带着一众护卫想强行闯进夜王府看看她的情况,却被那围的如铁桶一般的夜王府阻拦在外。拦住他的还有那些墨行忱的人。还有他自己的人,每每想到此,他都恨不能将那些阻拦他见她的人生吞活剥,尽管他的那些暗卫追随他多年,亦是忠心耿耿,也难以免责。
如今,好不容易他们进宫,他才得以见到那日思夜想令他魂牵梦萦的倩影,还来不及细细打量,便被墨行忱挡住了她的身影,这叫他如何不恨。
可如今,父皇扔在昏迷,他也不好发作,只能静待时机。
这是他们逼他的,本来,他没想这么快走这一步,谁叫墨行忱要将洛曦曦藏起来,藏到他再不能接近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成了奢侈,那么就别怪他兵行险着了。
安王对视上墨行忱,那眼神,讳莫如深。只一眼,便又站回了自己刚刚站着的地方去了。
“九哥,父皇中毒了。”墨行意对着墨行忱和洛曦曦说道。
中毒?墨行忱与洛曦曦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质疑,但两人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向前走去,待到走进床前,近距离去观察夏帝的情况。
只见夏帝脸色苍白,嘴唇泛紫,眉心紧皱,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胸腔微微起伏。
看这症状,确是中毒的样子。
可皇宫内院,且不说安防严密,就说这皇帝寝宫,也不是一般人说来就能来的。皇帝平日里不管是餐食还是能接触到的用具那都会经过内侍官严密的检测,排查五毒后才会让皇帝有所接触。这种情况下还能中毒,那么只能说明,要么是身边及其亲密的人下毒,要么
洛曦曦与墨行忱默契的不经意的眼神环伺了一圈四周或站或跪的一群人,暗暗思索着。
“报——疑犯已抓到,还请皇后娘娘及太子殿下定夺。”
门外响起御前侍卫总管的声音。
此时的洛北兴与一众大臣都跪在寝殿外,正好看着御林军将一个身着小太监服的宫女押着跪在地上,向寝殿内的皇后和太子等人汇报情况。
随即便有内侍宫婢将寝殿房门打开。
皇后阴狠地目光凝视着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道:“就是此人,向陛下下毒?”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此人。微臣接到消息搜宫的时候,发现此人正准备从幽霞宫北面的一处狗洞逃跑。”
“幽——霞——宫”皇后幽幽地说出这三个字,随即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墨行忱。
那明晃晃又那般做作的样子,是个傻子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想把这脏水往墨行忱身上泼吗,只是这幽霞宫早已虽当年虞妃的逝去而在宫中荒废多年,那院子里的草只怕都有人半丈高了,她这是明知此举对墨行忱造不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却也硬要凑上来恶心他们一把。
不想理会皇后等人,洛曦曦趁机调动身体内的感知器官,探询了一番躺着的夏帝的情况。
须臾,她轻轻蹭了蹭墨行忱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墨行忱便带着她退至了一边,静静的看着皇后身边的嬷嬷和太子侍从审问着抓到的疑犯。
既然他们要做戏,那她们静静看着便是。只是中毒?呵,这种小把戏而已,她才不信他们只是为了恶心她和墨行忱。
想到刚刚探寻到的情况,洛曦曦眼眸暗了暗,夏帝虽确实中了毒,但实际确不只是中毒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毒对他而言,并无什么致命危害,真正棘手的,是蛊。
是的,夏帝体内有蛊。
这蛊虫,像是终年沉睡在他的体内,近日才被唤醒。应该是夏帝很早就被下了蛊,只是蛊虫一直在沉睡,并未发作,而洛曦曦也是从生产后才技能觉醒的更加逆天,这才能仅仅只通过靠近感应便能发现夏帝身上的蛊虫。只是不知道这蛊虫此时是碰巧因夏帝被下毒激发了体内的蛊,还是有人刻意唤醒了夏帝体内沉睡的蛊虫。
这殿内的众人心思各异,到底是谁下毒,谁下蛊,又或者是谁做局,要把他们牵扯进来,这一切,似乎,都要慢慢揭晓了。
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似乎总是静谧的,静谧地等着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好好看着,看着这些下作东西作秀,等着他们一一露出马脚。她洛曦曦,从来都不是被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