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宁‘哦’了一声,鼓足勇气试着同沈玹拉拢关系,找了个话题,“你们东厂的厨子是谁?菜肴虽然简朴,但胜在味美,回味无穷。”
沈玹将湿帕子整齐叠好,放在一旁,漫不经心道:“长公主的膳食,皆是白虎役役长吴有福亲力操办。”
萧长宁纳闷道:“你们东厂,厨子也能位列四大役长之一?”
沈玹笑了声,极尽张狂,“我们这位吴役长虽然精通庖厨,但真正让他位列四大役长之一的,可是另一项绝活。”
萧长宁不明所以,“是何绝技?”
沈玹接过话茬,慢斯条理地吐出两个字:“炼毒。”
“”
萧长宁眼神复杂地望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粥碗,扯了扯嘴角艰涩道,“本宫吃饱了。”
沈玹似乎找到了乐趣,好整以暇地看她,“你且放心,毒c药和香料,他还是分得清的。下次若长公主赏脸,本督将四名役长引荐给你认识。”
萧长宁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按理说,自己奉太后之名下嫁沈玹,沈玹应该多加防备才是,怎会如此毫无芥蒂地将自己的心腹引荐给自己?若是自己摸清了东厂的部署,就不怕自己出卖他?
萧长宁虽然表面柔弱呆傻,实则敏感伶俐,尽管如此,她依旧看不透沈玹的想法这个男人,远比精于算计的梁太后要可怕得多。
思忖片刻,她只好含糊其辞道,“听提督安排。本宫吃饱了,先回房歇息。”
“慢着。”沈玹叫住了她。
萧长宁只好又重新坐下,微微侧望他,水灵的眼睛亮汪汪,像是某种柔弱的食草动物。
沈玹不自觉放缓了声调,“长公主乃帝姬之尊,睡在下人的偏间终究不妥,传出去恐叫人弹劾东厂小气怠慢。本督已命人收拾了南阁的屋子,你今日便可搬进去,少了什么东西,尽管告知本督。”
南阁?那不是就在沈玹寝房的对面,只隔着半个庭院?
近虽近了些,但好歹不用陪太监睡觉了!萧长宁心中暗喜。
又听见沈玹道,“你的猫,本督已命小林子送还你房中。”
这个惊喜非同小可!即便对面是恶名远扬的沈提督,萧长宁也忍不住展露了笑颜,欣喜道:“你抓到琥珀了?”
提到那只猫,沈玹微微不耐,“昨夜在我房中叫了一夜,烦得很。”
虽是不耐,但并没有恶意。萧长宁总算没那么怕沈玹了,忙道:“本宫会好好教养琥珀,以后不会打扰你的。”
说着,她迫不及待地起身,想回去看看琥珀是否受伤。可才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微微踟蹰,欲言又止。
沈玹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催,只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果然,萧长宁试探道:“今日归宁,本宫需去慈宁宫拜见太后。”
沈玹抬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色。
片刻,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山伫立,一抹斜光打在他微勾的嘴角上,明明在笑,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说,“本督有公务缠身,便不陪长公主同去了,还请长公主替我向太后问好。”
萧长宁知道他向来与梁太后不对付,想必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得到回宫归宁的允许后,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朝沈玹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出了门去。
待萧长宁窈窕的身姿消失在庭院中,屋内的阴影处拐出一个微胖的身躯,正是以炼毒和厨艺著称的白虎役役长,吴有福。
“长公主真是个有趣的人。”吴有福笑眯眯道,“厂督对她稍加辞色,她便见好就收,绝对不冒犯分毫;而厂督给她一个台阶,她便顺杆而上,讨得回宫归宁的机会咱们这位提督夫人,怕没有想象中那般天真柔弱啊。”
沈玹的目光停留在萧长宁离去的方向,嗓音低沉,“能在梁太后手底下活下来的,自然不会太笨。长公主审时度势,于本督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闻言,吴有福忽的抱拳,“属下恭喜大人。”
“哦?”沈玹挑眉,眸中一派沉稳通透,勾起嘴角道,“何喜之有?”
吴有福但笑不语,温温吞吞地转移话题,“不知长公主此番归宁,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