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有一把声音打断道:“死者为大,你们勿要随意道人长短。”
话音落地,又有拐杖点地之声响起。
云奏放眼一望,来人果然是宁湛。
宁湛昨日身着寻常的粗布麻衣,今日已换上了一身绫罗绸缎。
昨日的宁湛瞧来可怜而无辜,而今日的宁湛眉眼间却是忽生贵气。
当真是人靠衣装。
两个小厮乖顺地齐声道:“宁公子说得是。”
宁湛不再理会小厮,径直往饭厅去了。
显然宁湛已经颇为熟悉此地了,脚步流畅,并未有些许迟疑。
云奏目力上佳,因陡然瞧见宁湛耳根的一枚红印子,而不由地忆起了昨夜之事。
昨夜宁湛在同赵淙云雨,明明低泣着,却催促赵淙快一些。
不过既然哭了,为何要赵淙快一些,这快一些又该如何快?
再细看宁湛,宁湛的双眼微微有些红肿,应是哭过的缘故罢?
那赵淙难不成强迫了宁湛?
昨日,他偶然从宽大的衣袂中瞧见了宁湛的一双手腕子,上头各有一道破口,应当是被人用麻绳或布条之类的缚住了双手所致。
宁湛又自言身体已经不干净了,明显宁湛落入渣滓手中后,便被缚住双手侵犯了。
宁湛若是不愿意同赵淙云雨,侥幸逃出来后,断无再入火坑的道理。
且从宁湛昨日的表现看来,宁湛的确甚是依恋赵淙。
他想了通透,正要与宁湛打招呼,却听得其中一小厮嗤笑道:“不过是公子的男宠罢了,还真当自己是这赵府的主子不成?”
宁湛距小厮已有三丈,小厮的声量又低,宁湛原不该听见。
但宁湛目盲,听力较寻常人敏锐许多。
云奏瞧见宁湛红了眼圈,顿了顿,末了,却是继续往前走去了。
偏巧这话亦被随后而来的赵淙听见了,赵淙仍是一身锦衣,端正的五官由于气愤而横眉竖目,他对着两个小厮厉声道:“你们俩人签的都不是死契,去账房将工钱结了,今日便出府去罢,勿要让我再瞧见你们。”
言罢,他快步走到宁湛身边,揽住宁湛的肩膀,温柔地道:“你为何要一个人出来,假若摔着了该如何是好?”
宁湛羞涩地道:“我有些饿了,见你还睡着,便想去庖厨找些吃食。”
俩人说话间,俩小厮面有惊色,又冲上前来,“噗通”跪在了赵淙足边。
赵淙连瞧都未瞧他们一眼,吻了吻宁湛的眼帘道:“让下人们送到房里来便是了。”
宁湛摇道:“那会吵醒你的。”
赵淙笑道:“你一从我怀中出来,我便醒了,只是稍微赖了一会儿床,才会现下才赶上你。”
宁湛红了脸道:“抱歉,将你吵醒了。”
赵淙半咬着宁湛的耳垂道:“却未想你一大早便有力气起床了。”
他满意地看着宁湛的脸更红了些,又牵着宁湛的手往饭厅走。
走了数步,他现了不远处的云奏与叶长遥,便寒暄道:“两位公子昨日睡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