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先生静看半晌,这才起身。
转身之际。脸上温存悉数褪去。
周让想,今日、依旧是来的不合时宜。
只是公司运转,离不开徐先生太久。
他不下地狱,谁下?
树荫下,男人伸手点了根烟,面对眼前樟树轻缓抽着,男人未言,周让亦是不敢开口。
良久之后,徐先生一根烟去了大半,冷声开腔;“怎?是太闲了?”
并非周让不言,实则是他周身阴寒之气太过浓郁,让他摸不清是该言还是不该言。
半晌,他这才切入主题;“临城并购案一众老总不敢轻易定夺,华总那方与蒋氏集团正打的热火朝天,暂有些事情不敢大肆动作------。”
周让跟随徐绍寒多年,既然能混到特助的位置,自然是有几分本事。
今日,见这人心情不佳,他避轻就重,屏去一切琐事杂事,挑了两件重中之重言语出来。
语罢,男人如期没有发火。
只是那阴沉之气较之以往更甚了些,男人不急着开腔,吸了口烟,话语近乎缥缈问道;“周让、你跟我几年了?”
“七年、老板,”自徐绍寒入驻徐氏集团,他便跟着这人一起打江山,迄今为止,七年之久。
“这七年,我可曾给自己放过假?”他在问。
周让闻言,心头猛地一颤,似是抓住了些许苗头;“不曾。”
“我爱人生病住院,离开公司这才短短几日,,没了我,你们就不能转动了?”前半句是陈述,后半句是质问。
这七年,这位身处权利之巅的资本家,无论多压榨劳动人民,但对于老总亦或是员工,都格外大方。
2005年,公司人事部经理爱人查出癌症晚期。
徐先生体恤员工,更甚是为其爱人生此病而感动动心,徐先生大发善心,异常仁慈的民主化准老总带薪休假,回家照顾妻子。
这场假,休了一年之久。
直至老总妻子离世,其才返回岗位。
此举,一度成为行业内的佳话。
更是是让一众人才与青年求职者对徐氏集团的员工生出了羡慕之情。
2006年,此事发生之后。
徐氏集团员工福利新增一项,公司管理层员工每年两次体检,体检名额包括妻子父母。
设身处地,徐绍寒如此大方的散重金为员工谋取家庭幸福,那么此时,他亦是身为公司一员。
怎会有不一样的待遇?
此时、周让不敢在言,多言是错。
他忘了,公司一众老总也忘了。
老板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家庭。
“我明白,”他颔首,算是知晓。
---------
不远处,安隅坐在轮椅上,望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阴天,微风过,带起了她凌乱的发丝。
她抬手,欲要扎起头发,但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世人常说,人的身体好似机器,许久未动,总是会生锈了。
连日来,她手背被扎的满是针孔,更甚是未曾活动许多,此时抬起,微微费力。
索性,微微弯头,将一头长发撩至一边,欲要侧头绑起。
却在这一侧头之间。
她看见了右方站在树荫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