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入了殿试,穆青的日子就紧张起来。68
殿试的形式和以前都有不同,电视时候主考官乃是皇帝,所以无论是诗词还是经义做要求的其实都逃不过揣测上意。换句话说,想要当状元,就必须要让自己被皇帝重。前十名是皇帝和考官们一起商议的,但是想当头名,必须要皇上顺眼了才行。
对于皇帝的喜好并不难打探,毕竟一个活生生的王爷就戳在那里,穆青只需要去问问他就好。
虽说涉嫌窥测上意,但是穆青觉得李谦宇是个难得的通透人,总会告诉他的。
把写好了的画皮话本放在桌上,想着等会儿安奴会来了自然会到,穆青拿了本揣在袖子里就离开了小院子。现在是下午时分,刚刚用过午膳,李谦宇定然是在房里的。
庄王爷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这位日后勤勉的恨不得把一个时辰掰成五瓣用的人现在已经显露出了工作狂的潜质,穆青在庄王府借住的这段时间,李谦宇不是出门办差,就是进宫尽孝,再不就是窝在房里读信,总是没有一个时间是得了闲的。
而李谦宇每天的娱乐活动,就是早上踹开穆青的门,把他拽起来扔到院子里扎马步。
穆青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牺牲,累死累活的娱乐庄王爷,恐怕这位铁面王爷现在已经早早的面部坏死了。
敲了敲门,李谦宇低沉清冽如同泉水的声音传了出来“进。”
穆青推门进去,就到李谦宇正背着手站在一幅字前,不知道在端详着什么。穆青也不吵他,走到一旁也着那副字。
这幅字没有落款,但是却依然被裱的完好,甚至在裱纸上都用上了名贵的金粉纸张,足见郑重。不过穆青并不觉得这字有多好,他隐约可以从这里头出一些瘦金体的风骨,可是全部是完完全全仿似瘦金体的挺拔,还带了些偏向中庸的规整,而两种风格掺杂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别扭。
寧靜致遠。
这四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在上头。
不过既然李谦宇得入神,足以证明这幅字的出处是李谦宇重的,穆青也不会把真实想法说出来找晦气,就笑着问道“敢问李兄,这字是何人所”
李谦宇没有回答,反问了穆青一句“你觉得写得如何”
穆青虽然知道李谦宇恐怕不喜欢自己说字的不好,但是穆青也知道,比起这个恐怕李谦宇更厌恶别人欺骗他,所以穆青很老实的回答“有形无意,不过难得的是能有几分风骨,但还需要历练。”
本以为李谦宇听了这话会有异色,哪知道李谦宇却是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嘴角微微弯起,但是那张原本冷冰冰的如同戴了面具一般的好容颜一瞬间就鲜活了起来,也让穆青放下了心。
但下一刻,穆青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字,是父皇所。”
穆青有些愕然地着李谦宇,有抬头去那副字,突然有种被阴了的感觉。
自己刚刚是不是说这幅字写的不好是不是还说需要历练来着
穆青一脸纠结,而这种表情再次娱乐了李谦宇,刚刚那种略微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得了,本王又不会去告状,你做出那副表情作甚。”说着,李谦宇伸手把字卷起来放到一旁,想了想,却又伸手把他递到穆青手里,“把它挂上。”
穆青点点头,这幅字既然是皇帝所写,又是下赐,自然是需要挂起来以示尊重的。
左右了,就到墙上有一个用于挂画的圆钉,穆青足尖轻点,踩着旁边的凳子借力使力就跃起身来,手一抬,字轴上的挂绳就被稳稳的挂在了钉子上头,手一松,那副字顺当的被挂起,穆青做地上后端详了一下,确定没有歪斜才满意的点点头。
李谦宇也点了点头,倒不是因为穆青挂的多好,而是显然穆青没有松懈,并且将自己交给他的轻身法门练得十分熟练。
穆青倒是没觉得自己现在有多厉害,毕竟他见过的习武之人一个是李谦宇一个是兰若,那可都是高来高走的好手,穆青现在连房顶都跳不上去,自然没什么好得意的。但他却丝毫不知道自己这般半路出家可以做到现在这般模样已经足够让人惊讶的了。
李谦宇狭长的眼眸扫了穆青一眼,显然这跟当初上去生气十足的少年人现在结实不少,虽然穿着的是儒衫,但是也得出他比原来高大很多。
这是个不错的改变,毕竟在李谦宇眼里,总是风一吹就倒的文人是那么不让人喜欢。
指了指椅子,穆青从善如流的坐过去,刚坐下就听到李谦宇开了口道“你觉得这几个字是何解”
穆青一愣,继而马上想到李谦宇所指何事。
宁静致远,皇帝赐给李谦宇的字。
说起来无论什么时候,皇帝做事总是要做的高深莫测,话也说一半藏一半,这才显得有品位一样。按理说皇帝赏赐是个很让人开心的事情,不少官员得了御赐之物都是要在家里摆个香案每日供奉的,但是显然对李谦宇来说可以不用这么郑重其事。但是,这几个字所透露出来的意思,可不仅仅是一件赏赐那么简单。
穆青微微低头,想了想,却是皱起眉头。
说起来,见过的那么多人里,说起能忍的李谦宇算是头一份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得到在接连被暗杀以后还能对着幕后之人笑得出来的。宁静致远,这几个字给李谦宇确实是实至名归。
但是事情往往不能如此简单。
长辈赐字,除了以示关,往往还会有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劝诫。简单来说就是晚辈身上少了什么,长辈就要赐个字来敲打一下,让他时刻警醒。
可这却是说不通的,穆青抿了抿嘴角,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抬头向李谦宇,在到李谦宇嘴角的讽刺以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