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这三个月当中,贺晨率领衙房、乡勇和贺家的庄丁,对两县百姓撤离、安置、耕种,甚至地亩赋粮等都有深入了解和掌握,既然如此,何不给贺晨一个机会,一是为陛下选拔年轻俊才;其二基于贺晨在两县百姓心中的名望和凝聚力,老臣认为贺晨具备让两县尽早恢复民生的能力。”
“吏部对此有何意见?”
吏部尚书连忙出列:“禀陛下,老臣对贺晨近三月以来在平江和曲江两县所作所为多有耳闻,贺晨此人确实如同首辅大人所说,确属可造之才,平江和曲江两县才遭历战乱,贺晨在百姓当中的名望和其出色的治政能力,老臣认为贺晨乃不二人选。”
辰光帝眉头动了动,这些个老狐狸!偏不明说是否认同两县合并一县之事。
“好!朕允了。既然平江和曲江两县县令一职已定,各房官吏便由吏部着手拟定任用人员名单,名单拟出之后交由瞿公过目。”
“老臣遵旨。”
辰光帝抿了一口茶润唇:“众爱卿,我东承大军既然拿下了清水县和鹿县,两县百姓也自愿留下来,如今急需处理的政务纷杂繁乱,两县府衙官吏任用之事,众爱卿议一议。”
一众朝臣心思各异,之前提及到平江和曲江两县官吏任用,众朝臣就没多大心思,只因才经历战乱,那虽不能说是一个火坑,但棘手的问题定是堆积如山!谁都不大愿意举荐自己的故旧或是后辈。如今皇帝提及的这两县之地官吏任用,一众朝臣乍一听到,心头的第一反应几乎一致,紧紧闭上嘴巴,低头看向自己脚面,带着耳朵听就行了。
有少部分朝臣在权衡,到底要不要向陛下举荐。
辰光帝有些不悦:”瞿公,你的意见是?”
瞿随向辰光帝一礼:“陛下,如今清水县和鹿县,在我军手中,是否由大军先行代政?”
礼部尚书庞溪出列:“陛下,老臣有奏。”
“庞爱卿请讲。”
“首辅大人适才建言不合礼制,自开朝以来,兵政向来各有分属,若政兵相织之下,遗祸无穷。”
瞿随连忙请罪:“陛下,老臣并非不知礼制,而是提议由军队代管一段时日。请陛下降罪。”
“瞿公言重了!你也是为国为民,言词不周之处,朕不予计较。”
“谢陛下宽宏大量。”
辰光帝扫视着殿中一众朝臣,将茶杯端起喝了一口,放下杯子之时,自龙案之上传来一声轻响,一众朝臣的心都来了一哆嗦!一众朝臣明白,这是陛下不满了!陛下在故意提醒朝臣的沉默。
“瞿公。”
“陛下,老臣……”
辰光帝语气当中,带了一丝不耐:“瞿公有话但说无妨,不论你说什么,朕都恕你无罪。”
瞿随咽了一口唾沫:“陛下,大南与我东承之间,最迟过年之后,必然会有恶战发生,清水县和鹿县的百姓在战事期间很难得以妥善管理。”
瞿随越往下说,声音越是压得低,但还是被辰光帝听了个清楚,一众朝臣也都勉强听清瞿随所说。
辰光帝轻哼一声:“既是如此,便由贺晨领四县之地政务!既然为朕选拔年轻一代俊才,不妨给他肩上的担子重一些。”
一众朝臣惊愣在了当场!
瞿随有些不敢置信:“陛下,四县之地已近半州之地,一个县令治理偌大一个地方,是不是?”
张鸿平正待想要出列,却听辰光帝再度轻哼一声:“数县之地的官吏任用小事,在这议政殿中却悬而不决!既是如此,四县之地并为一州,由贺晨代领,此州便名为南州!擢升贺晨为南州代府尹,以三年为期,若是贺晨虚有其名,瞿公识才之名恐将有污!”
“陛下,老臣定当多多照看南州。”
“拟旨尽快发往南境,并将南州一众官吏任用名单商定呈给朕。”
“老臣遵旨。”
反应不及的一众朝臣多少有些懊恼!而之前权衡再三的一小撮朝臣则是暗自腹诽辰光帝和瞿随唱双簧欺骗了众人!结果现今大局已定之下,想要进言已然是自找不快!好在,战乱之地,结果难料,倒给了一众朝臣些许安慰。再有便是,纵是明白了皇帝在暗度陈仓又能如何,庞印执掌大军坐镇南境,纵是自己举荐之人到了南境上任,若是庞印不时挑个刺,自己举荐之人绝对扛不住!罢了!罢了!
只有张鸿平和左朋策为首的一些朝臣心情难免沉重!大南大军犯境之时,几经周旋之下,无奈让赋闲的庞印得到起用,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对于丢地失人的罪名,不论是次辅还是户部尚书这样的朝堂重臣,不是说背就能背得起的!更何况,一旦这样的罪名压到头上来,不单只是自己,自己身后的家族都要受到牵连,墙倒众人推这样的事,世人历来是闻腥而来,更何况众人要推的墙往往都是腐朽至极!张鸿平和左朋策捏着鼻子认下败退的一局,如今这四县之地恐怕很难插得进去人手,让两人愤闷不已!此消彼长之下,这平衡还怎么保持?
一众朝臣陆陆续续退出议政大殿,庞溪慢悠悠走着,等瞿随走近身旁才笑问:“老瞿,今日是否让你满意了?”
瞿随轻叹:“我说你呀!就算今日你不帮我说话,难道你真忍心让陛下为难?不就是酒吗?今晚管够。”
庞溪得意一笑:“你我垂垂老矣!这酒是喝一顿少一顿呐。”
看着庞溪摇头晃脑的样子,瞿随也是摇头轻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