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八,黄品良走在硬实的土路上忍不住感慨:“没有想到,这道人坡短短也就一月时间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某虽然没有亲手盖起来一间,但某也是盖个房子的人了。”
随行左右的贺晨和刘勉一行,都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黄品良停下脚步:“就说这万余兵卒,等道人坡这两万屋舍全部盖好之后,纵然与那些工匠还有些差距,但也算得上半个工匠了吧?如此一来,南州能盖房子的人可就多了上万人呐。”
“内侍大人,贺大人掌管南州以来,对官道及乡道进行铺修,对河道沟渠进行整修,如今更在南州各地建造学堂集市等,这南州仿若在一夜之间变了模样一般。”
黄品良连连点头,眼眶有些湿润:“离别在即,某居然有些不舍!但愿某还有再来南州的机会,再来看一看南州的变化。”
贺晨受黄品良影响,难免心里也有惆怅之感!望着斜阳余辉,黄品良看向刘勉等人:“诸位先行一步,某与贺大人随后就来。”
待刘勉等人离得远了一些,黄品良沉声一叹:“贺大人,此次潜入南州的北洪细作,可谓来势汹汹!实是未曾料到,他们居然把目光放到了南州,明日某带这些人返回帝都,某离开之后,贺大人切记,你命府兵搜集到的罪证,一旦得到核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行惩办,哪怕人手不够的情形之下,可以向庞大将军求援,南州作为东承南境,需要的是稳定!稳定大于一切!从北洪派出细作潜至南州的举动来看,北洪所谋不小呐!一应汇集上来的罪证,某回到帝都,也会向陛下详禀。”
用过晚饭,黄品良请贺晨、刘勉到了自己住屋,贺晨主动坐下泡茶,黄品良朝随侍小太监吩咐:“你到外边守好,不要让人来打扰。”
“是。”
贺晨将奉了两杯茶到黄品良和刘勉面前,黄品良端起茶杯来嗅了一口:“刘将军,道人坡建房诸事暂且就要将军一肩承担了。”
刘勉放下茶杯看向黄品良:“内侍大人之意是?”
“刘将军也知道贺大人派出府兵和府军,协助南州衙差对南州一众贪赃枉法、为富不仁、横行霸道的罪恶之徒进行全面清查一事。”
见刘勉点头,黄品良继续往下说:“随着一份又一份罪证经核实递到道人坡以来,经过贺大人整理的案文,某也细细看过,这些人现下已然是惊弓之鸟,随着抓捕人犯的发动,贺大人必须回南州坐镇才行,某原本计划明日一早押送北洪细作赶往帝都,但某细细思量之下,某也得随贺大人回曲江城,有某在的话,贺大人足可放开手脚去办!最为重要的是,某虽给庞大将军去了书信,但有某守在南州,一些事在某的见证之下时行,纵是朝中有人欲要借此向贺大人和庞大将军发难,某能将南州实情一五一十禀陈陛下。”
刘勉重重点头!心里也不由长长舒出一口气,有黄品良亲身参与,纵是铲除南州一众罪恶的阵仗和动静再大,亲信之人总归能够将实情奏禀给陛下。这样一来,于贺晨和庞大将军而言,绝对是最好的保护!
“贺大人,某要说的说完了,你跟刘将军对接吧。”
刘勉将茶杯推向贺晨:“有劳贺大人。”
贺晨看向刘勉:“刘将军,本官纵是不在道人坡,将军也能将建房诸事开展得井井有条,本官唯一担心之事只有一桩,接下来几日铁链渡江一事中兵卒的安危。”
刘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末将明白,到张应大人安排铁链渡江之时,末将会把建房诸事交给副将全权安排,末将亲身前往河滩盯着。”
贺晨点了点头:“只要第一只木排能够顺利抵达对岸,纵是中间的那些木排全部损毁都无妨,士卒跳下木排,精通水性之人应当能够顺利渡到对岸去。”
“还请大人放心,末将必会安排周全。”
看着贺晨愁眉不展,刘勉开口问:“贺大人,不知是否还有其它吩咐?”
“刘将军,还有一事便是粮食的存储和保护。自松州府迁来的六万百姓,至多再有半月便能到达道人坡,他们到来之后便能吃上热饭,还需将军费心操持。”
刘勉重重点头。
七月二十九,天还未亮,黄品良和贺晨与刘勉一众道别,翻身上马之后往着道人坡下而去。
刘勉看着贺晨和黄品良一行远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目光!贺晨一行到了清水县衙,朱良栋已恭候在衙门口:“下官朱良栋见过两位大人!”
贺晨扶住朱良栋:“辛苦了!内侍大人只带了一百轻骑入城,还有九百骑候在城外,将一干人犯从牢里提出,本官与内侍大人得赶往州衙。”
朱良栋让开一小步,柳武上前向贺晨和黄品良见礼:“清水县县尉柳武见过两位大人。”
黄品良点了点头,贺晨扶了一把柳武:“柳头,带这位将军前去提人。”
“是,大人。”
“大人,到牢中提人出来,得有一刻多时间,还请到衙中奉茶。”
贺晨看向黄品良,黄品良哈哈一笑:“贺大人请!虽说急着赶路,但朱大人盛情相邀,若我们过门而不入,朱大人岂不委屈?”
贺晨抬手:“内侍大人请。”
衙中偏房坐定之后,朱良栋给黄品良和贺晨奉上热茶,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见黄品良端着茶杯嗅了嗅:“好茶!”
一口喝完杯中茶水,未等朱良栋起身,黄品良将茶杯递了过去:“朱大人,可有为难之事?”
朱良栋面露难色:“回禀内侍大人,清水县的一些故吏富绅让下官有些举棋不定。”
朱良栋说完之后,看向贺晨,生怕自己说错了话。
黄品良也看向贺晨:“贺大人,你意下如何?”
“内侍大人,下官认为不必忌惮,清水县乃东承国土,东承不缺人才。”
黄品良点头:“朱大人,贺大人已经说的够明白,不论他们如何盘根错节,更不论他们如何的根深蒂固,在清水县衙和边军面前,还没有他们横行的道理,终归他们只是小小一撮人而已。”
“内侍大人说的对!只要证据确凿,百姓只会拍手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