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远抓住他一只手握着:&ldo;我有个一起从欧洲回来的同学,在上海做事。我已经拜托他为我们找了一处房子,钱汇过去,已经先租下了。是在法租界里,环境很不错。我们两个去就可以,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那么久,什么家事都会做,你大可以放心。&rdo;他喝了口水,继续往下描述他的美好蓝图:&ldo;宝宝太小,就先不要带了,你要是想念他,什么时候再去接他过来。我们先住着,如果你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我们还可以去国外。&rdo;荣祥垂下眼帘,飞快的舔了下嘴唇:&ldo;那小孟呢?&rdo;&ldo;他啊……他可以继续住在这里,然后我们再给他一些钱。如果他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政府给他谋个职位。你觉得怎么样?&rdo;他等了半天,见荣祥只低了头发呆,便有点急的捏了下他的手掌:&ldo;你倒是说话啊-----我知道你同他在一起久了,一时难分。可是分开一段时间,适应便好了。难道你还能一辈子都让他伺候着?何况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小孟这么大了,也没有做一辈子奴才的道理。他要是知道了我的打算,怕是还要高兴呢!谁不愿意体体面面的生活呢!&rdo;荣祥先还不作声,听到后面,却仿佛着恼似的猛然抬起头:&ldo;我养的狗我还不知道么?你懂什么!&rdo;傅靖远捺下性子,和缓了声气继续劝解:&ldo;可我知道人性。人性都是趋利避害的。谁都愿意过自由自在的富足生活,都愿意受人尊重。可你看小孟现在,他有自由吗?他受人尊重吗?你不觉得他很怪异吗?&rdo;他是在耐心的同荣祥讲道理,但同时也有点隐隐的不耐,因为这个道理是这样的简单,其实没有讲解的必要。谁知荣祥听了他这番话,竟愤然站了起来:&ldo;他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他连人带命都是我的!&rdo;傅靖远的脸上还保持着微笑:&ldo;是是是,可是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我要讲的是小孟------就他本人来讲,他应该是愿意离开你的。他既然愿意,你又何必放不开呢?&rdo;荣祥听到这里,表现的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动物:&ldo;他不愿意!&rdo;他气的眼圈都红了:&ldo;他不愿意!就算你们都离开我了,他也不会走--------你凭什么说他愿意?&rdo;傅靖远心里一股气涌上来,终于也忍耐不住,冷笑道:&ldo;好,那你把他叫来,问他是爱做一辈子奴隶,还是爱做个堂堂正正的人!&rdo;说完这话,他没等荣祥开口,自己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大声喊道:&ldo;小孟!!&rdo;十秒钟后,小孟轻手俐脚的跑到门口:&ldo;傅先生什么事?&rdo;屋里却却寂静下来,小孟漠然的抬头看向屋内,只见荣祥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己,傅靖远则涨红了脸,恨恨的瞪着荣祥。他低下头,等着。终于还是傅靖远忍不住先开了口:&ldo;小孟,你现在自由了,我给你找房子住,还给你一笔钱,请你离开这里。你还有什么条件,也一起提出来吧!&rdo;语毕,他等着小孟表态。他觉得正常人是决不会对此存有任何异议的,所以心里有着百分之九十八的胜算。只是等小孟走了,恐怕要花大时间才能把荣祥哄过来。然而小孟并没有回答,他径自走向荣祥,然后跪在他的脚下:&ldo;三爷。&rdo;荣祥低头望着他,默然无语。傅靖远想,这大概是在告别了-------当然也许是向荣祥求证一下自己那番话的真伪。然而下一秒,只见小孟忽然起身拿起茶几果冻盘里的叉子,随即向自己的脖子上划下去--------他的动作太快了,所以荣祥伸手想要去捏住叉子时,叉齿正好扎进了他的掌心。傅靖远睁大眼睛愣在当地。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待见到荣祥咬牙收回手时,方看到一柄细齿餐叉扎透了他的手掌,却还没有血流出来。根据仅有的一点医学常识,他大喊到&ldo;别拔------&rdo;然而荣祥充耳不闻似的,一把将叉子拔出来,然后恶狠狠的向小孟的脸上划下去:&ldo;王八蛋!我让你死了吗?……你这狗养的杂碎……你他妈的……我先宰了你……&rdo;那叉子连手心都能扎透,可见何等锋利,如今被他拿来没轻没重的划在小孟的脸上,当下便见了红。小孟却跪在那里不肯躲,傅靖远见势不对,冲上来握住荣祥手腕,一边夺下餐叉远远扔开,一边大声对小孟喊道:&ldo;还不快去叫医生……你不要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