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安然起的很早,为了让要上早朝的白锦羲能吃完早餐出门,他特地让白锦羲在起床晨练时候就先叫他起来,故而这是他第一次起的比夏多多更早,起床时候多多鹦还在小窝里面睡得肚肚朝上呢。
谁知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预估时间的差错,因为手工制作加上早上气温低,难以热油锅等原因花费的时间比他想得更久了些,夏安然脑子活络,当发现时间可能紧张之后当即让人准备了外带盒子。
北宋保温设施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寻常的餐盒基本可以保温一个时辰左右,所以才促使汴京城出现了外卖服务,本来家里也没有外卖盒子,还多亏八大王请他吃的晚饭呢
节省又会持家的夏安然在昨天发现了精巧的外卖盒子之后立刻吩咐家里人莫要丢弃,将之留着以备后用。
实际上外卖盒子有好几种,一种是循环使用的,到了客人家把食物拿出来外盒便要带走,另一种则是一次性的,保温盒的价格自然算在了菜价里头,而财大气粗的八王爷定的就是后者啦。
夏安然手脚飞快,他将各种干调味料包在油纸包内,然后将爆沸过两次的热浆灌入保温壶,二者都再塞入了保温箱,在注水口灌入热水,一并塞进去的还有筷箸、帕子等等,考虑到白锦羲的食量以及友同僚的必要性,夏安然索性多做了几个饼子,因为手生,最后这些都是灶间的糕饼师傅完成的,夏安然只负责搅浆。
从在家吃早饭改成了打包带走,白锦羲毫无意见,甚至在默默探头到夏安然准备的木箱子的时候,他还为此将今天骑马上班的计划直接改为了乘马车上班,并且还通知了马车夫做准备。
宋朝的上朝时间早,且一般品阶越低者到的时间越早,这个时间自然就是一种社交场合,官员们也能在此时休息一下,刷牙洗脸吃早饭,顺便就今天开朝要朝议之事打打草稿。
当然这时候今日的朝堂动向动过几个眼神,机灵些的基本也能大概心里有数今天会面对如何情况,比如有一小团人呆坐在一旁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你,那是要轻度弹劾,一堆人打量你,那是中度弹劾,台谏们如果单独站在一旁,表情高深莫测眼神放空那就是有大问题,这时候他们是通常不会向谁的,毕竟在打腹稿的时候再向要被弹劾的对象那就是通风报信放水了。
可以说这一天的战斗,从车马抵达待漏院官员们等候开门的时候就开始了。
但是这一日情况稍稍有些特殊,因为皇城司的白知事有些太显眼。
他刚入待漏院的时候就格外醒目,因为他手上提了一个巨大的箱子,关键就在“巨大”这二字,箱子应当是用来摆放宴席的,绝非寻常保温箱放置一两个小菜,若是寻常人这个箱子怕是得抱着,但是白知事却用一手提住。
箱子上头还有某汴京著名酒楼的品牌,这一大早的这酒楼开门了
正当众人有些奇怪之时,就见他轻轻松松将箱子架在了桌案之上,随后将其打开。
四月的清晨还有些冷,箱子一打开就从里头喷出的热气,很快,随着白锦羲的一番动作众人立刻嗅到了一股子香味。
是米饭的味道。
除了米饭外还多了些米酒的甜香,以及油炸制品特有的滋味,这味道有些复杂,让已经到了待漏院正在屏息以待的众位大臣纷纷了过来,此时此刻大家心里头的想法都是这白给事一大清早就要饮酒
在隆冬时节,待漏院的确会少量清酒以供官员暖身,官员们多半在这儿喝一杯小酒眯上片刻后再去上朝,此时酒劲本就不大,加上出了待漏院冷风一吹多半也能清醒,倒是也不会耽误正事。
但是如今已经是四月,官家的这一体贴待遇当然就没有了,大家一大清早为防误事便也不会饮酒。
这乍一下的酒味扑鼻,到让人有些嘴馋。
一时间咕嘟咕嘟咽唾沫声便是不停,皇城司算是官家亲兵,又属军职,此时自然有不少军汉们围了过去,片刻后就听他们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在白锦羲拿出来的居然是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饼子。
两片圆饼子连成一团,里头雪嫩,外头是褐色的焦痕,这,这是什么饼子似乎没在街市上到过,感觉有些香
文官们自持身份,加上皇城司在官僚体系中也属于大家非常有芥蒂的一环,故而自然没人去问,倒是几个武将或是他的同僚好奇,问他讨要了几个。
就见白锦羲默默了他们一眼,眼睛黑黝黝的,不知为何竟感觉有几分阴沉,正当讨要之人一惊之时,他手上就被塞进去了一个。
夏安然服务态度非常好得往里头还塞了油纸,捏起来完全不脏手哦
好快
这小吏先是一惊,刚想问白知事的功夫是否又有精进,就感觉手上的触感,哎呀,这感觉松软、喷香,好,好像很好吃呀
他二话不说就把饼子往嘴里塞,唔
这是和寻常饼子不太一样的口味,比煎饼、烤饼要软和,但是比蒸饼更有口感,最关键的是,它是甜哒
是甜的呀
而且这种甜还是挺好食的甜蜜,蜂蜜不,不太像,颜色应当也不是放了赤糖,哎呀奇怪了,为什么是雪白的呢
嚼嚼嚼,好像还有些酸,但那倒也不是放了醋的酸,滋味极其的柔和,虽然闻味道有些许酒味,但是吃起来却完全没有,这究竟是如何做出的
这小吏吃得美滋滋,当然没有注意到旁人他的眼神,现在大家内心的想法基本是粗鄙武夫,吃了美味难道不知道应当出言品鉴一番吗只知道吃是怎么个回事张嘴啊,说啊,老夫还等着你开口之后驳斥你孤陋寡闻呢
况开庭前饮酒饼,实在难登大雅
没错,就那么几分钟这些人就将饼子的名字都脑补好了,白锦羲自然是没有注意他们在想什么,他将放饼子的篮子先拿了出来,然后又拿出了一个篮子,又一个,又一个
唔,夏弟究竟是放了多少东西
着一个个复杂无比的篮子,白锦羲一时之间都有些无措,幸好夏安然临走前同他嘱咐了如何食用,他按着夏安然早上同他说的将纸包里面的东西倒在了碗里头,然后倒汁再撒料汁。
咦这味道似是有醋为何要在汁里头撒醋这似乎还有酱汁起来好生古怪。
白锦羲皱着眉着碗,尤其在这些料汁撒入之后,伴随着搅拌,浆渐渐出现絮状,起来格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