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然不知道即将又有一群将当做纪实故事的人想要找上门来,他此时正站在县衙之中。
他正在办理离开此处的证明,没错,夏安然打算搬家,现在有了司空摘月为他伪造出来的牒,自然不必再困在松江府了。
虽然留在这里守株待兔更容易完成任务,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如今明显已经有人在打他的主意,他的踪迹也已经被有心之人发现,那么继续留在松江府安全便得不到保障。
要说这整个大宋朝还有哪里能让他最为放心的,毫无疑问就是帝都汴京城,他现在的主要工作是写稿,而写稿这件事情无论在哪里都可以做,为了小命着想,夏安然准备放下对美食的渴望,前去开封府。
他已经想好,到时候他就在开封府府衙附近,或者是开封府衙役巡逻必经之处寄宿下来,如果遇到危险,他就大吼一声便好,对于开封府的信任,不仅仅出自于对于包拯的信任,毕竟当包大人插手之时,估摸着他已经凉了,另一个主要原因是那边还有一尊大神,不错,正是南侠展昭。
在南侠展昭的地盘里面,再胆大妄为的江湖人士恐怕也要缩手缩脚,而且这位南侠除了武艺高强之外,还有朝堂身份。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
即便是有飞天遁地之能的武林人士,说到底也是平民,他们也会尽量避免和官差打上交道。
毕竟哪怕你再武艺高强,也无法应对千军万马之势,而且,说到底,再强的侠士也是要生活的,而他生活的根本就是在于大宋这个朝廷,便是他孑然一身,到底活在江湖上亦是免不了有牵挂。
况且在七侠五义中的那些江湖人士,总体上还是向着朝廷的。
大宋对于民众相当的宽容,像夏安然这种想要突然想要出去旅游,打一个申请后,不到片刻便办好了路引。
夏安然选择的交通工具是官船。
松江府到开封府没有直达的船只,需要转船,但是也不算太过复杂,只需要中转一次即可。像他这种买了联票的,连行李都会有人帮着搬运。
故而,夏安然当即付了钱两,待到他买好了船票后便退了房,还给白家的当铺留了言,并且讨要了白家在开封的商铺位置,言道自己到时候会将稿子交给开封那边的办事之人。
而为了弥补他这边远行之时造成的意外他还多交了一份稿子。
但是让夏安然没有想到的是,他想要避免武林人士趁着他出行之时下手,所以特意搭乘的是官船,官船虽然安全系数更高一些,条件也更为优渥、行船更稳当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它开的慢。
非常非常的慢,令人发指的那种程度的慢
从松江府到开封府,如果骑马不过十来日,但是他这一乘船,就足足过了有一月。
在船上夏安然虽然有写稿,只是左右都是水,他也交不出去。
初时他还挠脸苦恼,心中想也不知道之前白家有没有留下存稿,他不会是要开天窗了吧
一想到自己当年到某个连载作者开天窗之时的满腔愤恨,夏安然不由全身一颤,背后汗毛都炸了起来,不过好在接下来几天他也没有打喷嚏什么的,便觉得可能白家留的稿子多了些,或者是将他一章节拆成了上中下来,所以这几周也算撑得过去。
只是后来,他很快抛弃了了心中的负罪感,和船上认识到的开封本地人聊到了一块儿去,还在纸上记录下了开封府的美餐之处和必玩景点,做足了一副外地游客的模样。
夏安然作为一个非江湖人士,他自然不到白家的这一份报纸,也不知道自己的文章登到了哪一处。
是的,就在他上船不过两周之时,小报就将开天窗,夏安然的出行使得白家报社的人措手不及,而等到白锦堂从下面得到消息之时,也顿感头疼。
夏安然和当铺小厮的说法是因为他那些银两引来了窃贼,他孤身一人又失了记忆,总觉得不太安全,所以准备迁到治安更好的的开封府去,这一瞬间白锦堂有了石头砸脚的微妙感觉。
下头报社的人急得团团转,夏安然给他们算好了章节数目,但是他不知道当时因为这一个话本反响热烈,这段时间江湖诸事太平,并没有什么发生什么大风大浪,自然也没有什么新闻素材,于是白家报社的人为了凑版面,便将他的一章并后一张的半张全数刊登了上去。
这边的客户了是爽了,但是存稿自然也就少了,夏安然这一走,更加使得报社有捉襟见肘的窘态,这若是要开天窗的话,只怕白家散落在江湖各处的门面都要被些火爆脾气的江湖人给拆了。
对此白锦堂摇了摇头,他皱眉先是批评了一下报社主编们如此投机取巧的做法,并且限令以后万万不可,一章便是一章,可不能纵着读者,只是如今的困境,还是需要想法子破。
“如今的文章存量还有多少”白锦堂捏着扇柄,他黑眸平静如水,并不见慌乱。
“回大当家,应当还能撑上两期。”报社的当家人诚惶诚恐,他额上渗着冷汗道“不若将两期拆成三期”
白锦堂的手指在扇柄上摩挲了片刻,他计算了一下从松江府到开封府的时间,以及夏安然如果要在当地安定下来的时间,保守估计,他觉得时间差应当在四个回合左右,若再算上顺利拿到稿子再刊印、分发到各处的时间,当留一期为备。
既如此,下一期,你们便出一个汇总。白锦堂慢慢说道,“就道是因为报社接到了回信,说有许多读者没有来得及追到前文,故而报社便索性将前文全数刊登在一张纸上,连着两期都将是这沧海凌云传,待到收到了那处来的新文了,再做连载”
“期间若是版面不够”他沉吟了下“且去寻几个刻板大师,为此作画。”
下头的报社主事赞道“此举大妙啊”他不由自主一掌击在桌案之上,竟是失手将小案给劈了,顿时有些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