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走,弘昼立刻转头看向了岳钟琪,他还没开口,岳钟琪就先说话了:“王爷是不是想说,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啊?”
“确实!打从晚生进来开始,这两人便在挤眉弄眼。”弘昼如实的说,说完看了看帐帘,随后又转向岳钟琪说到:“无人处,老先生直唤我弘昼便好!”
岳钟琪笑着点了点头,“这场仗的连败怕是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我们不用急,今天就按照他们说的,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可是要早起的,乘着天刚亮,找个高处,先看看这四周的环境,我军久盘于此处,既已做好防范,便不怕他偷袭!”说完,岳钟琪伸了伸懒腰,“诶!这山里真是折煞老朽了!”
弘昼看了看岳钟琪的模样笑了笑,这老头一副诸葛亮料事如神的样子,随后笑道:“好!”
晚上的接风宴,弘昼爽约了,他没去,只道是水土不服,不舒服,让钱文跟阿桂顶替了,这两个人是他随身带着的,那张广泗爱屋及乌,顺带着马屁不断,而岳钟琪则是年纪大了,这些日子里奔波劳累扛不住,已经歇下了。
一夜难眠,弘昼他睡不着,不是睡觉的环境太差,是他心中有事情。来之前,他无所谓,就当是打把人机,推了冰封王座就算完事了,来了之后,他发现不是这样,士兵的情绪不高,毕竟山里冷,出来的时间长了,何况现在已经快进深冬了,这一点,之前岳钟琪已经预料到了,第二,这里是山路,重型军械全扔了,没法往里面带,第三,人不和,两个掌事的在闹矛盾,天时地利人和,现在跟他毛关系都没有。这里的地图他已经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他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辗转反侧,想多了,也就想到京城了,刚来这里就想家,想到家里的人了,弘昼苦笑了两声,真是没出息啊!
这里没有公鸡打鸣,弘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有人叫醒了他,朦胧中还以为是何嫣那丫头,睁眼一看,一白胡子老头,大煞风景,还好没拉过来一把抱住,要是真那么做,丢人是小,扯坏了这骨头,他可就真凉了。
“阿昼是醒了!呵呵!做好梦啦!”岳钟琪笑着打趣,阿昼是他给弘昼起的,他自己觉得叫起来顺口,跟弘昼在一起让他觉得自在。
“嗯!”弘昼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一阵哆嗦,好冷,连忙套上衣服,都是男人,也没什么避讳的。岳钟琪见他穿戴好,便道:“趁着这会儿,我们出去转转!”
弘昼闻言颔首,脸也不洗,胡乱的用手抹了抹,这是打仗又不是度假,不讲究了。岳钟琪看他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在前面带路。弘昼跟上岳钟琪的脚步,这里岳钟琪熟悉。离开军营的时候只有阿桂和钱文跟着,没再带多余的人。
弘昼跟着岳钟琪往土坡上爬,岳钟琪一边爬,一边唱着山歌,像是藏文,弘昼听不懂,倒是见他爬的利索,完全没了先前那副老态。
“老先生对这里很熟悉啊!”弘昼一边喘气,一边笑着问。
“那是!这一带的山歌,老朽都会唱!哈哈!从这里走了有好多年啦!诶!这里可是一点都没变啊,瞧瞧这青山绿水,世外桃源啊!我若是那莎罗奔,还造什么反,往这大山里一呆,闲云野鹤,岂不自在!哈哈!”说完直了直腰在那里笑。
“老先生是世外高人,那莎罗奔岂能和您比!”阿桂赞道,众人皆笑着点头。
陪着他们笑,弘昼看了看四周,真如岳钟琪所言,带着喜欢的人隐居于此倒也不错。
“好了!再加把劲,就快到顶了!”说完,岳钟琪带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后面的三个人紧随其后。
“呼!”到了小山坡的顶上,四个人呼了口气,小山坡不是很高,喘成这样是严重缺乏运动啊!
“你们看,那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他岳钟琪不说,弘昼还不知道,一说吓一跳,登上高处向下看一目了然。他们扎营的地方是块平底不假,可是三面环山,再来一面那就像是烧火锅的盆子了。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叫党坝!你们再看看那边!”说完岳钟琪指了指远处。只见远处处处是明碉暗堡,而且所处的地势对清军也是极为不利,那些碉堡又形成犄角之势,之间相互照应,可进可退,攻防兼备。这个时候再回头看看清军的营地,除了入口,前方三处环敌,这是把整个军队放在锅里煮啊!
弘昼见了不由得后怕,这是谁选的营地,是特么的猪么!
“无妨,有坏处就有好处,兵行险着,这里离康八达很近,既然离得近,不如直接就进攻打康八达。那康八达是莎罗奔老巢的大门,擒贼先擒王!”岳钟琪一脸严肃的说到。
弘昼听完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性很高,可是再仔细一想,前方碉楼四起,怕是很难冲过去,即便能冲进勒乌围,这战损比恐怕难以承受啊!
岳钟琪看出了他的心思:“阿昼!凡是不能急,做事前一定要想好你可能要遇到的问题,哪怕是碰不上,准备好也无妨,作为主帅,须得处事不惊!”
弘昼听完,挠了挠头,笑了笑,“老师说的是!弘昼急躁了!”这一路来,他跟岳钟琪的关系很近,这老夫子可没有少教他。
“不要急!虽然营地位置差了点,但是撤退的后路也是有的,再者离敌营也近,换句话说,我们退也可进也可!”岳钟琪笑着拍了怕弘昼的肩膀,“另外,你忘了我们带了那些铁匠和木工了么?我们这一群人还拿他几个碉楼没办法不成!哈哈!”
弘昼闻言亦是点头笑了笑,这老夫子就是个活诸葛啊!他要是再年轻三十年,怕是比上岳鹏举亦是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