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牛八手里的枪落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下,胸口剧烈地起伏,喉咙里却出不了气,一双眼睛瞪得贼大,只不过对弘昼来说不疼不痒。
不理会身体抽搐渐缓的朱牛八,弘昼重新蹲下身体对着呆愣的赵云挤了挤眼,“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啊?”
赵元双脚在地上蹭了蹭,身体往角落里缩了缩,眼前的人是王爷,若早知道,就算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会来抢。这会儿他算是明白为何北界的付延晟没有对这群肥羊下手了,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说话!”弘昼催促赵元,“白莲教的事情,任何事情,你知道的都能说,说不准本王会宽恕你!”
“白莲教的事情,小人真不知道。”赵元舌头快速地舔了下嘴唇,眼睛瞟了眼朱牛八已经不再动弹的身体,“这朱牛八和小人曾是同乡,至于其它的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啊!”
弘昼瘪瘪嘴,捡起地上的火枪,抽下腰间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拭一番,“没了么?那就不好办了!”
“有有有!”赵元大声疾呼,他生怕弘昼一枪崩了他,虽然刚刚枪没响,可能是朱牛八不会用呢,万一现在响了怎么办?赵元闭着眼睛哭诉到:“北面有个商人叫王伦的,前一段时间有拉人入伙过,自说是五荤道,整日里吹嘘儒释道三教合一,还说修炼内丹可以长生不老,骗了不少人。小人真的就知道这么多了!“
弘昼摇摇头,“这对本王来说没什么用!所以啊!可惜了!“不知不觉间弘昼已经将手里的火枪填上了火药和弹丸,这个东西只能平射,斜下去火药填不实。
“饶命啊!大人,小人真的只知道这么多啊!大人!“赵元拼了命地想站起来,可是手被反绑,他站不起来,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他的哭喊声。
“砰!“枪声过后,弘昼没有再理会地上的两具尸体,擦了擦枪口喃喃道:”你不是知道的少,是知道的太多了!“
“我们在这里留一天,大家好好休息!“弘昼吩咐门口的耿澍。
“您可吓死我了!“刚刚那一幕耿澍还没缓过来。
“别怕,火枪这东西我玩得麻溜!”弘昼笑着拍了下耿澍的肩头便转身离开。
“这么晚您还要去哪儿?”耿澍瞧着弘昼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便问到。
“去找严祌问点事情!”弘昼摆了摆手,“睡吧!就这两步路没事儿!”
“笃笃”两声敲门,严祌开了门发现弘昼就在门口,他听到了枪声,可是先前弘昼叮嘱他不要出门,他便一直呆在房间里,不过是如坐针毡。
弘昼来了,严祌急忙开口问到:“可是何人?”言简意赅,弘昼既然平安无事一个人单独走到他这里,虽说不过是十丈远,但已经可以说明外面的骚乱已经被解决了。
“跳梁小丑罢了,没必要研究他!”弘昼坐在凳子上,将手里的火枪放在桌子上,“我问你点事情,你有听过一个叫王伦的商贾么?”
“王伦?”严祌眉头紧缩,他也算是商贾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叫王伦的他还真没听过。
“那你听过五荤道么?”弘昼再问,严祌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在路上多少有些耳闻。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严祌全无睡意,小圆桌,他坐在弘昼边上细细讲到:“这个五荤道原名又叫八卦教,这个立教之人可是颇有来头。这人姓李名廷玉,乃是唐高祖李渊第四子李元霸的后人,后来他改了名,唤作刘佐臣。名字对他来说不过是个代号,江湖上的刘凤天、刘奉天都是他。从江湖传闻来看这个人是有点真本事的!”
“什么本事?难不成真可以呼风唤雨?”在弘昼的眼里,妖魔邪道都只是骗人的勾当。
“诶,此言差矣!”严祌摆摆手,“当年三藩之乱时,清军拿那周王束手无策,只得贴皇榜招纳贤士。后来李延玉当众揭了皇榜,从军之后便以先锋之势击退周王而立下战功,可是他没有进京受封,而是回了祖籍,倒是有股子侠风。而且立教之初旁人想要加入其中可是难上加难,传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外门邪说,那些学问和武学确实是有点名头的。”
“照你的话来说,这还是个能人了!”
“他是有本事不假,但不代表他的子孙后代能行啊!他儿子刘儒汉就没他老爹的能耐了,有件事情肯定没几个人知道。刘儒汉曾被人告为邪教教首,官府也派人抓了他,但后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又逃了出来,还用两千两白银外加一千担大米捐了山西荣河县知县,您别说,他这手段着实是可以的。”严祌说的东西也都是他听来的。
“山西的官?”弘昼若有所思地点头,好家伙,可让他挑中地方了,别处不去,去那里,那是什么地方,朝廷拨了重款治理河道的地方。弘昼摸着脑门,他在想一个问题,在四品官以上的人里会不会有个白莲教或是什么教派的人呢?如今卖官、捐官横行,当下盛世看起来却像东汉末年,可悲啊!
“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严祌好奇,弘昼怎么会对五荤道感兴趣。
“起初没什么,只是先前大乘教一事让我感受颇深,为何大清一下子蹿出这么多个歪魔邪道,如今竟然连富庶之人也难逃其中!”弘昼心中惦记的不是五荤道,而是有商人入教,这富达之人怎么也会跟随食不果腹之人,这中间有何利可图?更夸张的是朝廷里明知有人是邪教的教首却还卖他官。
“咱们不关心这个!”严祌看出了弘昼在想什么,“这里到江宁也没几天了,咱们需要加快脚步了,另外为了安全起见,明天开始咱们一起出发。这样一来人多了,能抢咱们的只有吃大盆的,小碗小灶的也就没那能耐惦记了。咱们早些时候到江宁,也把该办的办了。”虽然江宁目前在弘昼的掌控里,但是严祌还是不放心,只要在大清的土地上办事他心中就有忧虑。
“好!”弘昼点头,他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卸任了,“不过今晚大家都累了,咱们先歇一天,后天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