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不如草,从那时起原主的生活水平就断崖式下降。
等到那位后娘又为原主添了一位弟弟,原主的地位就跌落到比家中的捕鼠护粮的狸猫还不如。
原主本想着忍耐,等到成丁分家就好了。奈何天不遂人愿,原主刚满十六岁,父亲又闭了眼。
原主便只能在乡老的主持下被视作成丁开户。
在分家产时,那位继母又拿着孝道压人,明里暗里说家中没了顶门立户的男子,今后的日子不知道怎么过,要原主这个长子少分家产。
还用原主的母亲收养燕芸为童养媳,这些年养下来不知耗了家中多少米粮说嘴。
激得原主这个中二少年热血上头,不仅没分父亲留下来的田产房屋,反而拿着自己刚分得的四亩半上好熟田换了如今这座山头。
于是原主名下,也就是现在秦游所拥有的全部田产就是十五亩生田加一座小山。
热血上头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愧为男儿丈夫,感觉棒极了。但当一滴汗裂成八瓣砸到土地里的时候,原主才知晓什么叫山林十顷比不过熟田三亩,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山林里处处都是宝不假,可也得有本事取出来啊,再说山林里的活计是既不安全,收入也不稳定。
哪怕是砍柴去卖,若是一日没有买主,一日的生计就没有着落。
然而想把生田垦成熟田,可不是有下苦力的觉悟就够的,更多的还是要有经验,舍得大把撒钱,并做好前几年入不敷出的心理准备。
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家放着好好的籍册民不做,举家投入世家大族中做佃户大奴。
也终于明白那天将分家结果告知芸娘时,遮掩不住的错愕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是顾忌原主的面子,没有直接说傻子。
本朝又讲究事死如生,厚葬成风。原主身为长子,父亲过世自然要出最多的一份,所以分得的家产,在葬礼中花了个干净不说,还搭上了所剩不多的私房。
正巧郡中新上任了一位太守,下车伊始的头一把火就是要疏浚郡中年久失修的河道。为此下令郡中每人要多交两次口赋。
一次口赋是二十钱,两人各两次口赋就是八十钱。
一文钱就能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原主不是个英雄汉,只是个刚刚遭受社会毒打的半大少年。
即便不明白芸娘那天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敏感自尊心被刺痛的感觉是实打实的。
于是倔强的少年在面对催口赋的乡吏时,没有选择找相熟的长辈借钱,而是揣着怀中仅有的五文钱进了轻侠们私下开设的赌局。
这些轻侠往高处走时千金一诺的季布,但季布若遍地都是,也不值当被史书记载一回了。
所以多还是好胜使气,成日里斗鸡走狗,将男儿大丈夫五个字挂在嘴边吹嘘遮羞的无赖儿。
这些人在乡中横行,能私设赌局还一直没被亭长、乡吏等官差给抓捕,靠的就是会拿捏分寸,知道哪些人能惹。
于是原主揣着五钱走进去,揣着一根写着欠三千钱的竹简被踹出来。
面对这等破家祸事,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原主选择了隐瞒。
然而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今日晨间,做局坑害原主的无赖儿们依言上门讨债,并按惯例对没钱还债的原主家进行了一番打砸。
争斗中原主的脑袋磕到了纺车上,昏死过去将一众无赖儿吓跑的同时,也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