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游不是原主那个大男子主义到有些偏执的半大少年,更为成熟的灵魂让他从容的消化掉了心中陡然升起的闷气,放软嗓音说道:“却又作怪。快说,你把从仲父家拿的柴火放哪了?”
秦游这么说是有缘故的,因着今晨有无赖儿上门要账,大男子主义极重的原主在事情生的第一时间,便摆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强硬姿态,强做无事让忧心忡忡的燕芸去相熟的里长家中避祸,这才有了原主被殴得昏死过去,被秦游阴差阳错顶替的后续。
秦游此时口中说的仲父,就是让燕芸前去避祸的里长家。
果不其然,秦游听燕芸说道:“仲父说,今晨他在田间劳作,来不及回里中帮你,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正巧下午恒弟随我返家之时见到家中无有柴薪,砍柴刀又被良人你带上山去,便去征得婶母同意,从家中扛了一捆过来。
前些天刮风,又将灶屋的瓦刮去不少,妾身恐夜间有雨雪将这柴火打湿,所以都堆到了东边。良人要用的话,妾身这就给取来。”
湿热的呼吸,穿过轻薄的葛布,尽数喷到了秦游的胸膛上,但他的心却在不断地往下沉。
好在麻藁照亮的区域有限,燕芸并看不见秦游的神色变幻,所以在听到秦游低低的应了一身嗯之后,就欢快举着唯一的光源朝灶屋东面摸去。
在黑暗中,秦游狠狠的搓了两把脸,把自己僵硬酸的肌肉给揉散,免得等会生起火了,被燕芸这个机灵的小妮子给窥出端倪来。
“在田间劳作,来不及回护么……”秦游在心中反复咀嚼着燕芸带回来的这段话,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
说到底还是怕惹麻烦上身罢了。毕竟这些无赖儿讨债时,应对相帮的左邻右舍最常用的一句话便是:“你这般仗义直言,不如替他还债如何?”
纵然冯况是本里的里长,不会被三言两语拿住,也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卖出去好些人情。
依照那位冯家仲父的脾性,必然会觉得为着他这个故人之孙这般做,实在是划不来。
看来这一捆柴草,外加中午的那两个蒸饼,和对燕芸的庇护,就是冯家这位里长能给出的全部支持了。
听到簌簌的声音,秦游才惊而回神,赶紧收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靠着自己过人的目力把燕芸抱着的柴火给接了过来。
燕芸倒是颇有些少年不知愁的意味,反而笑着问秦游道:“游哥你在想些什么?”
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成婚又只月余,是以燕芸常常改不过口来。
秦游很自然的接过了引火的活计,口中说道:“我在想这等鸡汤炖好,分下一半让你明日带去仲父家。我明天还会上山,需委屈芸娘你再待在仲父家一日。”
秦游是个母胎单身不假,但他生活的时代信息爆炸,是个见惯了猪跑的情感大师,信奉的是夫妻本为一体,何必再分彼此的那一套,所以直接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浑然不觉自己的这番话给燕芸造成了多大冲击。
已经生好火的秦游完整见识到了河豚充气的全过程。
不,应该说是松鼠。燕芸太瘦了,瘦到秦游毫不怀疑会被风给刮跑。如果说在原主生母离世后秦游的地位下降到捕鼠护粮的狸猫之后,那燕芸就直接连老鼠都不如。
至少秦游那个幼弟怕老鼠,见着老鼠偷粮吃会忙不迭的蹿上床,而见着燕芸吃饭已经回学着他那个刻薄的后娘说一句吃白饭的,别再吃了。
秦游默默往灶膛中扔了一块硬柴,心中盘算着该怎么让芸娘和自己好好补充营养。
他方才看得清楚,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