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仿照秦游的做法同样养蜂赚钱,高贲却没有那个念头。打小就学习经书的高贲很清楚真传万两金的道理,同样的一段文字可以因为句读的不同变为截然相反的意思,也会因为注释者的学派和本身经历,在细微处有着区别。
同样是注论语,不同学派因为注释不同,把狗脑子打出来的事也不在少数。
秦游既然敢于让他们旁观,自然是因为这点东西不值得保密,后头有得是困难关卡。他要是识不得好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分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冯恒最是崇拜秦游,毫不犹豫接口道:“那是,大兄出手,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冯旗半点没给弟弟面子地戳穿道:“恒弟你明明还嫌弃过大兄背书慢。”
冯恒没想到哥哥居然会拆他的台,要不是身上蓑草阻碍,很不得一蹦三尺高:“那,那是因为我还小嘛!而且那时候大兄被拘着给家里干活,哪有什么精神读书。”
这却说的是秦游七岁那年入冯家读书,还没一年就主动退学的事。
冯恒大大的眼睛圆睁着望向秦游,里面盛满了水光,像是一只被雨打湿,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秦游无声挑眉,按部就班完成了对肩颈的放松,这才温柔地拍了拍冯恒的小脑袋瓜:“我少时贪玩,不知经中微言大义。如今想来,深感蹉跎时光。如今受太公点拨,立志重学,要是遇到了问题向阿恒你请教,可不要再嫌弃我愚钝就好。”
冯恒的眼立刻变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即便被厚厚的蓑草包着,也能让人感受到那股由内而外散出的纯粹快乐。
冯旗适时朝秦游一礼:“恒口出无状,冒犯大兄。还望大兄念在他年幼,不要同他计较。”
目睹所有的高贲忽然有些眼热,想念家中那个还刚刚学射的幼弟。
可惜那个小子皮实归皮实,脑子却不够用,像冯氏兄弟那么兄友弟恭那就更是在梦里。
冯旗得了秦游的原谅,又严肃地教育弟弟:“恒,君子处世,当不讥人短,不恃己长。孔夫子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便是此理。”
冯恒同样严肃回了一礼:“谢伯兄所言,弟谨受教。”
冯旗点到即止地教训了弟弟,又问向秦游:“大兄既立志向学,又得此奇术,衣食当是无忧,何苦再去行商贾贱事?”
话中是浓浓的担忧与不解。
冯旗从前来秦家并没有冯恒频繁,说是秦游的小尾巴,实际上却是陪伴跳脱的弟弟,面对秦游一言不默默观察是常态。
但最近这几天却是与冯恒同进同出,差点就住在秦家,话更是变得多了。
所以在昨日清楚看到,秦游从县中趸来能足足装满两个大箱笼的杂货,想来不久后就要开始用脚步丈量乡亭了。
秦游很乐意见到冯旗的转变,所以耐心地听着他把话说完。
也许是有着厚厚的蓑草覆盖,冯旗心中的包袱也卸下很多,缓了缓又继续说道:“以兄长之才,二千石也不在话下,耕读……”
冯旗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相信自己大兄能懂。
秦游当然能懂。
现在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虽还没有根深蒂固,但商人的地位的确是在降低。不少士大夫斥之为未受生产之苦,却食生产之利的蛀虫。
若非商人这个职业的确有存在的必要,根本无法消除,早在安汉公主持改革时他们就要杀个血流成河了。
耕读传家总是比商贾立志从学听起来要好些。即便舍不得厚利,也可以在名望上来后雇人办事,和雇人种田是一个道理。
毕竟现在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却没有事做的人可遍地都是。只要说一句管饱饭,就多得是愿意上门投效的。
秦游笑笑,口中说出的话却是答非所问:“阿旗我问你,士子及冠成年后,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