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招宣王逸轩的酒宴不同,李昌期这点眼力和阅历不缺。
清河县的富贵官绅顶尖的那一批他在王招宣府上已经见过,别看他是一县之尊,但在王招宣府上并不出众。
看看陪坐的就知道了,团练副使吴骧,张大户张员外叔侄,乔老爷乔洪。
不是地头蛇坐地虎就是有些背景的,和他这个知县基本上平起平坐,而西门家显然比这些人差了不少。
李昌期赴任之初的心思就是捞一笔回老家养老,但是西门家在他看来有点差劲,榨不出多少油水。
不过话又说回来,张大户,乔老爷,乃至王招宣,有油水他也榨不出来,反而会崩掉几颗牙。
华主薄见李昌期意动,趁热打铁道:“大人,西门父子在清河县声望不错,兼且田亩不少,若是他们父子带头交粮纳赋,明年的夏粮征收必然容易些……”
“那就,见一见吧!”
李昌期想捞银子不假,但如果知县的位置坐不稳,银子从哪捞?
东平府做主的可不是陈文昭,他和陈文昭的关系必定会被知府胡师文划到对立面。
万一在察考时胡师文吹毛求疵故意找茬,绝对够他喝一壶的。
真正喝了一壶的是李茂。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口围了近百人,隐隐还能听到哭泣声和婴儿的啼哭,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真惨啊!这个李秀才太不厚道,抢了人家遗产和一对如花似玉的闺女不算,还要赶尽杀绝,是个心黑的人啊!”
“我刚才去衙门口看了,郑家兄弟被揍的够呛,几乎没了半条命,就算郑家兄弟胡搅蛮缠,婆娘和娃子总是无辜,李秀才有点过分了。”
“这天儿不暖和,孩子出生没几天,可别冻着夭折了。”
……
李府大门口,曹云被邹渊一只手拉着。
曹云骂骂咧咧道:“松开我,这个女人不要脸皮,哭哭啼啼闹死个人,把她的腿打断就老实了。”
邹渊的手像是钳子一样牢牢的攥着曹云的胳膊,让他对郑家兄弟下狠手,他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但是欺负妇孺太跌份了,而且这牵扯到李茂的家事,他们贸然插手终归不好。
没看到大门后的两个小脑袋正在偷偷观望吗?
李茂听着周围的议论就猜到了大概,分开人群一看。
门口一个女人席地而坐,哭的满脸花,怀里还抱着一个襁褓。
女人年约十七八岁,薄有几分姿色。
襁褓里的孩子粉嫩粉嫩的小脸因为哭泣有点充血,脸上出现了一个个小红点。
早就知道郑奉的婆娘小桃红不是省油灯,但这样明目张胆的碰瓷撒泼,李茂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这件事委实难以处理,撵走?不管他有没有理亦或对错,在清河县的名声就别想好了。
安置?和郑家兄弟的官司纠纷又算什么事儿?闹着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