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洪前来吊唁,看到呆坐发愣的西门庆,坐下低声问道:“四泉,张大户他们的买卖这是要黄摊子了吧?”
西门庆回过神来点点头,“吴骧一死,还欠着张大户一千多贯钱,即便十几车绫罗绸缎运回来,也是一笔乱账,他们那个绸缎铺不足为虑。”
乔洪这一个月从绸缎铺获利颇丰,张大户等人抢食,他心里也不大痛快。
看到张大户等人有麻烦,当然要兴高采烈的看热闹。
闲谈过后乔洪说道:“四泉,我有一个姻亲孟长东,家资巨万,准备在清河县开一间当铺,顺便放印子钱,你是惯会放官吏债的,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开当铺放高利贷皆是暴利,西门庆刚得了一大笔来路不明的钱财,正愁怎么“洗钱”,乔洪的话正中他的下怀。
“明天我在家中设宴,乔老爷不妨把孟员外请来详谈,我把官吏债的生意怎么做仔细说道说道。”
李茂忙活一整天,迎来送往不免头昏脑胀,头皮都感觉僵硬了。
好在丧事已经接近尾声,该来的人今天都来的差不多了,明后两天不会再有大场面,他可以松一口气。
天黑的时候,大部分来吊唁的人离开吴府,灵堂内再次恢复了冷清,肃穆。
王氏哭红的双眼看着李茂,“刚才张大户派人传话,说是要拆伙,索要借给老爷的一千贯银钱……”
该来的总会来,张大户拿着吴骧白纸黑字写下的欠条。
这个时候要债只能说不地道,但欠钱是事实,还钱天经地义赖不掉。
“白天里收到的礼金有两百多贯,田产已经抵押给了瑞丰号粮米铺的杨东家,指望不上了,宅院典卖也需要时间,只有妾身的一些嫁妆和头面首饰能换两百多贯,但这些只够偿还王二官的那笔钱,张大户的一千贯,无论如何也凑不齐呀!”
李茂觉得王氏太过于乐观了,人嘛!大多数都顶红踩白。
王氏典卖嫁妆首饰,等于告诉别人吴家彻底玩完,能凑到三百贯顶天了,恐怕都不够还王二官的欠款。
李茂绞尽脑汁暂时也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这个时候丫鬟玉箫摆上了一桌饭菜。
王氏叹息道:“凌云忙碌了一天,先用饭吧!”
“月娘,你在做什么?”王氏走进内室,看到女儿吴月娘翻箱倒柜搜罗着金银首饰。
吴月娘知晓自家的窘境,“娘,这些金银首饰您都拿去典卖吧!这些都是娘和爹给我买的,多少也能换些银钱。”
王氏见吴月娘如此懂事大感欣慰,“痴儿,这些头面能值几个钱,而且是你心爱之物,将来还得留着做嫁妆呢!”
吴月娘双眼一红,“娘,都怪我是女儿身,一点忙也帮不上……”
王氏手抚吴月娘的秀发,擦拭着女儿脸上的泪珠,“月娘不必担心,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收拾了,大不了我们变卖家产离开清河县,你舅父那里总会有安排,顶多是受些白眼而已。”
吴月娘点点头,不禁想到了在外面忙前忙后的李茂,“娘,李茂也没有办法吗?父亲不是夸赞他有勇有谋吗!”
王氏苦笑,“也许有办法,等等看吧!”
办法当然有,凑钱还债罢了,关键是这笔钱从哪出?这么大的窟窿可不好填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