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咎想起一些往事,不禁站了起来,又想找祝宵算账。
“少爷,您这段时间真的不能再去阳间了。上次一去,您差点就回不来了!”眼见着邬咎又想去阳间,管家苦口婆心地劝他,“无论如何,也要再等多几个月才行。”
邬咎刚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像个被人强行摁回去的弹簧:“……我知道。”
“不过,祝先生留了一封信,说是肺腑之言……”管家说,“但他放在您的坟前,没有烧。”
“肺腑之言?”邬咎的表情松动下来,旋即又吊起眉梢,不屑地说,“他能有什么肺腑之言,无非就是那句。”
具体是哪句他没说出来,不过总之上回的仇他还记着。
邬咎又等了三秒,对管家说:“你去把它烧了给我。”
“这不好吧?”管家犹豫道,“我偷偷烧了,祝先生会发现的。”
邬咎也知道这绝对是祝宵的陷阱,但他想了想,又说:“就不能是风刮跑的?”
管家:“……”
驰骋职场多年,管家已经深谙指鹿为马的生存手段:“当然,它就是被风刮跑的。”
于是管家兢兢业业地来到阳间,像做贼一样捡起祝宵的信,在邬咎坟前将那封信烧了。
片刻后,邬咎手上多了一封信。
拆开来看,祝宵的“肺腑之言”一如既往地简练。
字虽然少,但意思传达得很到位。
纸上只有三个大字,专门写给邬咎看的。
——滚出来。
邬咎看着信纸上熟悉的字迹,几乎能想象出祝宵说这话时的冷脸。
很显然,祝宵早就料到他会拿到这封信了。
邬咎下意识地转头左右看了看,确定祝宵确实不在这里,才说:“什么狗脾气?服了,我才是阎王好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喇叭一样的呐喊:“领导!领导!”
“好消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研发主任光速飘到邬咎办公室门口,满面红光地敲响了他的门,“咱们阴阳通上线了!”
邬咎将信纸按照原来的折痕叠好,塞回信封里,又拉开右手边的抽屉,将它跟上次那封信放在一起。
做完这些,他才抬头看向研发主任,顺带重新端出了他堂堂阎王的架子,沉稳地“嗯”了一声,“给我看看。”
研发主任应要求走近了些,狗腿地向邬咎全方位展示了他们的成果:“我们导入了生死簿的数据,无论是人是鬼在这里都有记录……”
邬咎听完,稍微顿了顿,故作不经意地问:“这个APP,可以给阳间的人发消息?”
“当然可以。就是阴阳相隔,信号会有点差。”
研发主任专门摘下眼珠子,擦亮了再戴回去,用他清澈而闪亮的眼睛看着邬咎,真诚地问:“您在阳间有牵挂之人吗?”
邬咎立马说:“没有。”
祝宵可不算什么牵挂之人,顶多是个嘴硬赖账又惹人烦的爱哭鬼。
研发主任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失落:“好吧,本来如果您有的话,我可以在对方手机里下载一个阴阳通,这样您就能跟对方联系上了。”
“这个功能还没有具体试验过呢,既然您没有的话,我再问问其他人吧。”
“……”
邬咎想起那天祝宵通红的眼眶和掉在他手心里的眼泪,又改了口:“有一个。”
研发主任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不是你说的那什么。”邬咎义正辞严地强调道,“……我只是找他有事。”
“好的好的,”研发主任倒没想那么多,是阳间活人就行,“劳烦您把他的阳间电话号码写给我吧。”
邬咎拿了张纸,轻车熟路地写下一串数字。
不是因为什么牵挂,也不是因为那封威胁信。
他只是不想看祝宵掉眼泪而已,邬咎想,祝宵掉眼泪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