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追到长安城外的时候,满世界的萧索中,他已经无法觅得卫襄的踪迹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尉迟嘉满心的希望,顿时被冷水泼醒了。
不,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尉迟嘉站在旷野中,深吸了几口气,立刻回过头,重新向着长安城内而去。
已经在官道上疾驰出十几里地的卫襄,回头看的时候,没有看到跟上来的人影,心情顿时更好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师兄,我终于自由了!”
卫襄笑容愉悦地跟同样纵马疾驰的贺兰辰高声喊道,声音震得枯败的树林中哗啦啦地飞起一群寒号鸟。
“你从前不也很自由吗?如果说你都算不上自由,那这天底下就没有自由的人了。”
贺兰辰不是很能理解卫襄的话,很耿直地纠正。
然后又觑了觑卫襄的脸色,有些不安地道:
“那你刚刚看见了尉迟嘉是吧?你,你该跟他道个别的,何必这样捉弄他?”
“捉弄?”卫襄惊讶地反问了一声,呵呵笑了两声:“师兄你没弄错吧?”
她放慢了马速,撇了撇嘴抗议道:
“师兄我知道,你拿了他五万两银子,却没办成事儿,你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可你要是一心为他着想,你对得起我吗?就算你良心已经被尉迟嘉的银子买走了,你也不能强迫我再次喜欢上他吧?”
贺兰辰没有反驳。
没错,他首先考虑的是尉迟嘉那五万两银子。
但这世上更重要的,是一个人的真心。
想起那个容颜绝世的男子,站在他面前,黑眸如同幽潭一般,带着无尽的自厌,问他有没有鲜血流尽还可以活着的方法,他就忍不住心中叹息。
鲜血流尽还可以活着的方法,自然是有的。
可要付出的代价,也是难以想象的。
贺兰辰到底还是决定多嘴一句:
“小师妹,如你所说,师兄没有真心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有成过亲,不懂得什么是情意姻缘之类的,但我还是觉得,过去的事情,该放下的,你可以试着放下。”
“呵,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师兄你就别来劝我放下,我可没那么大度。”
卫襄冷笑一声,再次扬鞭,身上的斗篷如同飞鸟展翅一般,在寒风中烈烈飘扬。
柱国公府,柱国公太夫人正眯着眼睛盘算,该怎么样才能给孙儿把卫襄这剂良药娶回来,就听人来报,世子来了。
柱国公夫人睁开眼睛,精神顿时抖擞。
自从她擅自做主去请皇上赐婚,她与孙儿之间就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寒冰。
甚至,她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她不是为了他好吗?
但此刻孙儿能主动来她面前,这些就都不重要了。
柱国公太夫人笑呵呵地准备跟孙儿说话,却被孙儿抢先开了口。
“祖母,孙儿要去蓬莱,特来告知祖母。”
尉迟嘉拱手施礼,柱国公太夫人愣在了当场。
这态度,这语气,不是商量,这只是告知,是吧?
“你为什么要去蓬莱?一次还不够,再来一次?你又是为了那个卫襄是吗?这个狐狸精!这个祸害!”
柱国公太夫人瞬间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