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卫襄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掌时,她却忽然间潸然泪下:
“襄襄,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褪去了那层皮,居然能恶毒到这个地步……我苏静姝一片真心,竟然全都喂了狗!”
卫襄殷勤地拿了帕子替苏静姝擦眼泪,颇有一种了了桩心事的爽快感觉。
以苏静姝对她表哥这么多年的情意,要是这会儿不哭不难过,那她还真要怀疑苏静姝是不是也重生了。
不过,苏静姝能远离她表哥那个大坑……虽然看她哭的惨,但卫襄心中实在是舒坦啊!
半晌,苏静姝哭够了,才终于止住了眼泪,眼圈儿红肿,眼珠子却如同水洗过一般清亮:
“不过说来说去,我还是得承你的情,承你那个乌鸦嘴师兄的情。我也算是醒悟了,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个人渣,以后的日子就不过了。”
她抬头看着卫襄:
“倒是你,既是得罪了柱国公太夫人,按道理那老太太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怎么这几日长安城里还是这么安静?你还不负荆请罪去,还有心思遛马打兔子?”
“瞧瞧,我刚刚将你从一个大火坑里拉了出来,你就来笑话我!”
说起这个,卫襄就舒坦不了了,她皱眉道:
“谁知道呢,或许,她是忙着紧张她那宝贝金孙,一时半会儿地也顾不上跟我算账吧。”
苏静姝摇了摇头:
“我看未必,那老太太什么人我们心里可都清楚,我劝你也收着点儿,别再这么跟没事儿人一般东游西逛刺激她了,小心她憋着什么大招在后头。”
“嗯嗯,我心里有数,反正宫里已经算是斥责过我了,大不了她再跟我家门口骂几天街,不然还想怎样,难不成来打我啊?她也就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罢了。”
卫襄冷嗤,态度不是一般的横。
她这辈子要的可是逆天改命,又不是逆来顺受。
卫襄这副混不在意的模样落在苏静姝眼里,活脱脱的无赖。
苏静姝又是羡慕又是感慨:
“好好好,你是祖宗,背后几尊大佛镇着,自然是谁也不怕,你就接着胡闹吧你!不过我怎么觉着,你自打从蓬莱回来以后,跟裴照那些人都疏远了好些,譬如今儿,你不是该跟他们混着吗?”
卫襄神情淡淡:
“这不是都三年没见了吗,回来人也都有些生疏了,强凑在一处也没什么意思。能玩到一起去,就多在一处玩,玩不到一处去,也就各自散了。”
随心所欲,想跟谁好跟谁好,说不想理谁就不理谁了,这倒十足是卫襄的脾气。
苏静姝也不再多言,又跟卫襄说了几句闲话,就起身离开了。
卫襄亲自策马送她出了庄子,前往官道,却遥遥看见远处一辆马车又辗过厚厚的积雪向这边行来。
她眯了眯眼,捋了捋手里的鞭子:
“这么大雪封山的,倒是有人上赶着来送乐子呢。”
苏静姝在车中听见,也探头出来看。
待看清了,不禁诧异,看向卫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玩味:
“这马车上的标记,看着像是永平侯府的……你这是为了尉迟嘉,跟他母家先来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