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却抢先补足未尽的后半句:“您很难让人忘记。”
埃莉诺与他手肘相勾,互相凝视着绕圈:“请容我把这当做赞美。”
“我不反对您这么理解,”乔治显得从容自若,“您当得起任何嘉奖。”
对此埃莉诺只一笑。
六年前她的确见过他,远远地在窗后、在观众席上……那时他应当没有注意到她,遑论什么难以忘怀。
臂弯搭着臂弯,两人反向旋转,挨得很近。
乔治问:“您的父亲来自特里托?”
“我在特里托长大。”埃莉诺回头向着紧盯着自己的丈夫遥遥微笑,随即转向舞伴。
骑士的黑眼睛闪了闪。他似乎并不介意被她利用,淡淡道:“六年前我在克莱芒逗留了很久。”
“克莱芒?那里过了海湾就是不死之境,据我所知非常荒凉……您怎么会去那里?”
乐曲步向尾声,男宾队列三人为一组交叉调换。
“养伤,”乔治答得简略,“如果不是有人相助,我很可能撑不过来。”
埃莉诺与身侧女伴翩翩换位。对方的视线毫不掩饰地黏连在她身上,饱含探究。
“女神保佑您。”她轻飘飘地敷衍过去,稍提起裙摆行礼。
乐声止歇,乔治克制地抿唇,没有再开口。
“夫人,艾德文大人想见您。”乔安快步走来,低低通报。
埃莉诺左右四顾,在人群中寻找丈夫的身影。
“是老侯爵艾德文大人。”侍女柔声纠正。
老侯爵卧床已久,连订婚仪式和婚礼第一天都没能出席。
埃莉诺不觉抬了抬眉毛:“带路。”
离开时她再次与乔治擦肩而过。
“我认得出你的脚步声。”
他这么说。
语声快而低,一闪即逝像是幻觉。
克制住回头的冲动,埃莉诺与宾客寒暄着向外踱,没过多久便成功脱身,来到了主厅外的走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