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起李瑶章和傅毓秀的姻缘,也有一段故事。
傅李两家同为京洛的四大世家,他二人又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两家长辈皆以为此乃缘分天成,早早便为两个孩子定下了娃娃亲。
那时傅李两家离得近,两个孩子又有了婚约,两家人便也不多避讳,常让两个孩子在一处玩耍。
可他二人每每在一起玩一会儿就开始吵架,吵着吵着甚至还会打起来,但当真把他二人分开了,却又都眼泪汪汪地念着对方了。
后来,李将军驻守杉州,八岁的李瑶章也随家人迁居桐陵。送别的码头上,两个孩子还依依不舍地相对哭了一场。
八年后,二人如约完婚。有过青梅竹马情谊的小夫妻也算是恩爱,却也如幼年时那般,平日里少不了拌嘴和斗气。
这一日间李瑶章又是震惊又是生气又是焦忧,心中如同是打翻了五味瓶,直到此刻看着傅毓秀如小时候那般帮她上药,复杂翻涌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想起傍晚时听到李誉说的那些话,伸手抚着傅毓秀的肩,道:“毓秀,我和你说,你的那个好兄弟,可真不是个东西。”
傅毓秀抬头看她:“怎么说话呢?”
李瑶章无奈,道:“好好,不说他的坏话。不过,我就是不喜欢我妹妹和他在一起。毓秀,你帮帮我,你不是和楚王殿下挺熟的吗?你想个法子让他放弃我表妹,哪怕是在他面前说我妹妹的坏话也行,或者制造点儿什么误会也行。只要能拆散他们,什么都行。”
傅毓秀诧异地看她:“你这叫什么话?好端端地,我为何要做这种挑拨人家感情的事?何况楚王殿下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若不喜欢你表妹,你表妹也进不了楚王府,他既喜欢你表妹,旁人也拆不散他们。”
李瑶章有些着急,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就当是帮帮我嘛。”
傅毓秀低头收拾药箱,道:“我哥们儿好容易有了佳人相伴,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才不跟你干这缺德营生。”他把药箱放回原位了,又回来,“再说了,从前你不是常把你那表妹夸上天去么,又是美若天仙,又是聪颖多才,又是温柔懂事什么的,我听着,倒和楚王殿下很是相配。”
李瑶章听得窝火,道:“才不配!”
她且压下火气,绞尽脑汁地试图拉他入伙:“对了,你二妹不是也很喜欢楚王殿下吗?把我表妹赶走了,她才好嫁进去啊。”
傅毓秀却笑了一下,道:“楚王殿下若是喜欢瑛儿,早就娶了。他既不喜欢,勉强撮合在一起,也是一桩孽缘。”
李瑶章见他油盐不进,实在是没辙了,只得道:“行吧,你不肯帮我就不帮吧,反正我自己也有法子,你别坏了我的好事就成。”
傅毓秀看着她起身出去了,却小声说了一句:“那可不一定。”
楚王府的庭院,响起了丝竹之声。
皎白的月光流泻于阶前,琉璃灯照着庭中的丝弦管乐与年轻的伎人们。乐声嘈嘈切切错杂弹,在这仲夏的夜晚里曼妙而慵散。
有婢女依次而来,将精致的银碟一一呈上,又鱼贯退下。
苏渔抬头看去,却不免诧异,摆在她面前的不是歌舞宴席上常见的茶点,竟是四盘绿油油的青菜。
她有些纳闷,回头看向夏凤兮,问:“怎么上了青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