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婴宁对着成品看了一会儿,还挺满意的,她盘腿坐在沙上,身子往后靠了靠,问“还有哪儿吗?”
“没了。”陈妄说。
“可是我在浴室里看见好几块儿纱布。”孟婴宁很不善解人意地说,“还有几块小的。”
“……”
沉默沉默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她,淡问“要看?”
“看啊,”孟婴宁已经拿好新的医用脱脂棉了,特别干脆地说“来!”
陈妄眯了下眼,哼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来。
孟婴宁坐在沙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紧不慢站起来,修长的手指搭上皮带金属扣,咔嗒一声,解开。
“……”
孟婴宁傻眼了。
陈妄懒洋洋地把皮带扯开,手又搭上裤腰,作势就要脱。
“……”
你他妈……?
孟婴宁手里攥着干净的脱脂棉,一脸惊恐地屁滚尿流从沙上爬起来,手脚并用蹬蹬蹬爬到另一头,远远地跪坐在沙尽头,面红耳赤“你干嘛呀!”
陈妄撩了撩眼皮子“不是你说的要看?”
那你又没说伤在了需要脱裤子的地方!!!
“不看了!不看!”孟婴宁闭着眼,将手里攥成一团的脱脂棉胡乱朝他丢过去,崩溃嚷道,“你自己弄!我要回家!”
孟婴宁到家的时候不到十点,陈妄虽然问她自己能不能走了,最后还是把她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她进了楼。
孟婴宁上去,照常趴在窗边往楼下看,找他,这次没找到人。
走得倒快。
孟婴宁撇撇嘴。
楼上那颗小脑袋消失了,窗帘重新被拉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落地窗前晃过一个小小的影子,晃了两圈,然后客厅的灯被关掉了。
陈妄这才叼着烟不紧不慢从阴影里走出来,刚刚站过的地上全是烟头。
他仰头,看着隔着窗纱透出来的暖黄色的光线,心里躁意不断涌出来。
今晚太多事情出他的预料。
不该管她,不该说话。
可是看着她就那么跪在他面前哭,哭得委屈又难过,哭得一抽一噎的身子一点点无力往下沉的时候,所谓的自制力就像被放了气,没得一干二净。
小姑娘现在厉害得很,跟前段时间完全不一样,无论他说什么,也不走,就这么又倔又犟地堵在他眼前,抓着他的命门一遍又一遍的磨。
见不得。
没法就看着她这么哭下去。
想抱抱她,亲亲她,吻掉她眼里含着的泪,堵住那张带着哭腔不断吐出一些乱七八糟话的柔软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