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遥能说出这番话来,明德帝并不吃惊。
但他认为,这句话现在说出来还太早了。
至少也要等到,她十六岁,或者明德帝自己不想干了,准备亲自把皇位送到她手上的时候。
可翎遥现在就说了。
明德帝心里很不是滋味。
翎遥的心思很好懂,她没有什么城府,哪怕重活一世,她待人做事也都是最直接的那一套。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不会半点伪装。
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好事,明德帝不会对她设防,哪怕知道了自己上辈子死在她手里,那也不是死在阴谋诡计下,而是一剑封喉。
上辈子他输在老了,又贪图酒色身体虚了,这辈子可不一定。
坏事,她太好懂了,所以也注定会为此吃亏,遭人嫉恨,甚至会利用她这一点来给她背刺一刀。
她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么做。
这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摆在台面上讲的。
但翎遥说的没错。
这件事早晚都是要解决。
与其这样,不如早点把腐肉挖开,如今挖开的腐肉的是翎遥。
她能这样挖开腐肉,明德帝自然也能。
否则,他一个九尺男儿,一国之君,难道还不如个女娃娃了。
“李桢,磨墨。”
翎遥被交给了云贵妃。
明德帝站起身,脱了宽大的衣袍,站在桌案前,写了一道密旨,私印和玉玺双重保险。
“送去内阁,这件事,仅到内阁为止。”
司礼监的太监照抄了一份,也同样加盖了私印和玉玺,立马送去了内阁。
而原本的圣旨,明德帝则亲手交给了云意弦。
“朕前些年做错了许多事,理由不重要,错了就是错了,朕认。
诚如遥儿刚才说的那般,朕为了一些理由,已经在改了。
但疑心就是疑心,坐上这个皇位之后,没有疑心就出鬼了。
有些时候多疑能保命,也会害命。这无法避免。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