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终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呐喊声,胜利来的太快,天狼军的将士一开始觉得难以置信,旋即又觉得理所当然,他们的少狼王勇冠幽州,乃是战神一般的人物,敌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守城之将,一刀胜之何足道哉!
王征睁开眼,感受到脖子边上丝丝凉意,冷哼道:“少狼王之勇名,王某便是在夏郡亦有所耳闻,没想到却是用神兵利器杀出来的赫赫威名,王某虽败,却是不服,若是公平一战,十合之内不斩汝头,某甘愿自刎!”
周正耻笑道:“公平?枉你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说出来的话却犹如稚童般可笑,战场之上、对阵之间,为夺胜果不择手段,何来的绝对公平!本帅大力发展军工,数千工匠日夜淬炼精钢战刀,如今我天狼五万大军,每一名战兵手中配刀皆如本帅战刀一般材质,难不成还要换成一堆废铁与敌对阵方显公平?更何况,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此时王将军与周某谈公平,不觉可笑?”
王征脸色难看,不过对周正的话最多也就信了一分,五万战兵人手一柄精钢打造的佩刀?尼玛,你咋不说还给每人打造了一身精钢战甲捏!若真有这么狠,先前秦士奇与乌凤,卢经与迟大成二人交战,怎么不见他二人兵刃一击便断?狂言大语,莫此为甚!
不过周正有一句话倒没说错,现在他就是鱼,周正便是刀,周正若要杀他,只在一念之间!
“少狼王要杀要剐动手便是,王某若是皱上一下眉头便不算是夏州军的好汉!想让夏郡守军不战而降,王某劝少狼王还是免开尊口,免得自找难堪!”
周正冷哼道:“原本以为王将军还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豪杰,既然出阵赌战便会遵守规则,没想到却是个不守信用的小人,如此,周某留你又有何用!”说罢,战刀刚要扬起,便听到王征颤声道:“且慢!”
“王将军可是还有什么遗言未留?”周正心里冷笑,蝼蚁尚且偷生,这个世界上固然有为了民族气节视死如归之人,但绝不包括眼前这个王征,他随意一试果然不负所望。
王征咽了一口口水道:“说实话,方才哪位卢经卢将军乃是夏州四大将之一,只因触怒基王才被发配到了这夏郡,这夏郡论威望便是王某与之相比也是望尘莫及,王某失手被擒,城中诸将必然以其马首是瞻,便是少狼王杀了在下也是毫无用处。”
“有没有用不是你说了算!”周正跳下战马,以战刀逼着王征一步步朝夏郡大军走去,身后第一军上万人马自然紧随其后。
待到近前,周正面对五千大军傲然而立,狂喝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做那言而无信之小人,本帅与你们将军赌约三场,如今已得两胜,汝等理应弃械投降方为做人之本,本帅知道尔等不服,也绝不会心甘情愿束手就缚,本帅也不愿多废唇舌,如今夏郡守将败于本帅之手,是生是死便由尔等决定!”
周正战刀始终不离王征脖颈,一人气势力压五千,夏郡太守师雅助恨不得立即下令升起吊桥,关闭城门,只是他也知道,虽说他是太守,名义上夏郡真正的话事人,但真要算起来,其实屁都算不上一个,一万守城之军根本不会听他半个字,更何况关城门是要绝了守军主帅的性命,天知道基王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他泄愤。
师雅助目光不经意间看向城下卢经,论军中威望,十个自己绑在一起都未必及得卢经一人。
不止是太守师雅助,城上城下的将兵乃至夏郡文臣的目光在周正话音落地之后几乎不约而同看向了卢经。
区区一个百夫长,能做到这一步,已是足以自傲了。
站在后边穿着软甲一副小兵打扮还甘之如饴的卢经苦笑着摇了摇头,穿过阵列走到最前,面向周正,看了看一脸死灰之色的王征叹道:“王将军乃是夏郡守城主将,主将战败被擒,自有两位副将做主,如今秦副将阵亡,还有马副将,何时论到我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出来做主了。”
夏郡另一位副将马运泰上前,黑着一张脸道:“卢将军何须过谦,想您追随大王征战四方之时,末将尚且只是乡野一小民时,便对卢将军之名如雷贯耳,如今大军压境,主将不慎失手,卢将军出来主持大局,便是大王知晓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才对。”
卢经摇了摇头,基王这些年沉迷声色,早已经没了当年誓言夺江山时的气魄,夏州军外人看起来带甲十五六万乃一州之豪强,实际上只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罢了,别人以为他是因劝谏基王出兵平州解幽州之围,随后擅自出兵才触怒基王被发配到这幽州,实际上是他屡次想要劝谏基王强军备武,以图天下,否则若是基王仅仅只是为了惩戒乃至杀杀他的傲气,又怎么可能将他这位追随其起兵的大将抛在夏郡一年多不闻不问。
说到底就是他的劝谏已与基王初衷相悖,基王如今只是想据夏州之地立国为皇,或者天下大统之时,以夏州基业献之,图一个世袭罔替的快活闲王,却是再也不愿意冒着征战天下,万一兵败的风险了……
这一年半以来,夏郡上上下下的文臣武将对他执礼甚恭,无非是不知道缘由罢了……
卢经看了看王征又将目光落在周正身上,叹息道:“夏郡乃夏州重镇,驻军一万,城中多有夏州军中文武家眷,少狼王难道以为仅仅凭借一员战将便能要挟守城将士开城投降吗?若果真如此,他日夏州大军一至,夺回夏郡,只怕这夏郡守军之血必将流遍这夏郡每一寸土地,王将军即便能苟活一时,届时也定然免不了一死,而且死的还会极其凄惨。”
王征神色一黯,脸上灰败之色更加浓郁了几分,卢经话中已有将其放弃之意,但句句在理,此时死尚且能保满门不受基王屠戮,孰轻孰重他又如何不会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