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迟再一次来到那处山林。
这里曾是她和那人生活了二十年的清修之地。
你,后悔了吗?
脑海中忽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让苏迟迟停住脚步。
她伫立在原地,面色不悲不喜。
我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她反问。
手刃杀父杀母的仇敌,只会感到快意才是。
谈何后悔?
从十年前那人放她下山游历,机缘巧合之下,她得到那枚留影石开始,命运的齿轮就已经缓缓转动。
所谓的师徒,所谓的养育之恩,只不过是一介幌子罢了。
那声音沉默少许,再度响起。
留影石的确不能作假,但倘若一句话伱只听一半,得到的答案也有可能截然相反,不是吗?
闻言,苏迟迟神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细又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泛出危险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
脑海中的声音,是从弑师的一个月前忽然出现的。
起初,苏迟迟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心魔,可随着她一剑落下,踏入渡劫,声音却依然存在。
它无影无形,哪怕是以苏迟迟如今的境界,依旧瞧不出它的跟脚。
它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就让我带你再来一次,以你师傅的视角,走完全程。
苏迟迟神色有些迷茫,但没有急着拒绝。
师傅的视角?
她倒要看看,对方想耍什么花招。
在神州南部,有一条蜿蜒曲折,恢宏大气的河流。
它贯穿南北,给流经的区域带来了诸多富饶资源。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苏家村就坐落于这条河流的上游。
夕阳西斜,本该热热闹闹的村口此时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孩童嬉戏打闹的声音。
这很不正常。
缕缕浓稠暗红的血迹,正顺着村口缓缓往外流淌。
血,到处都是血,给整个苏家村都蒙上了一层妖异的滤镜。
村子里的泥巴路边,躺着一个个没了生息的村民,有负责在外打猎的中年汉子,也有在家洗衣做饭的妇人,还有个头不足一米的孩童。
有浓郁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宛若人间炼狱。
米缸里,忽的探出一颗小脑袋。
是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女孩。
她白腻的小脸蛋有些婴儿肥,此刻正呆呆看着米缸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