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动了动身子,大手覆盖上来,男子低吃着唤她:“雩儿,雩儿……”
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尚妆吃了一惊,忙撑堪欲起来,他却按住她的身子,皱眉道:“别动。”
“皇上……”她怎么了?他又为何会在这里…
环顾了四周,没有错,这里是她的寝宫。不,请闭上眼睛,她不是该在庆芜殿么7
对了,今日除夕夜。
她还记得云妃在殿上起舞,然后车骑将军出了个上联,她接了那下联,然后
猛地抬眸,对上男子的眼,听他轻声道:“太医说你太累了,所以才会晕倒。如今,可感觉好些?”
太累了?
呵,她还以为,她是醉酒了。
方才只觉得头晕,现在倒是好了。继而,又想起庆芜殿的晚宴,忙推了他道:“皇上还是快回庆芜殿去,今日除夕盛宴,您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今日宴请的是文武百官,他是皇帝,是万不得离席的。
她紧皱着黛眉,元聿烨直视着她,半晌,才笑出声道:“今日你那一句下联,早就占尽了风头,如今,倒是怕朕留在你这景仁宫了不成?
尚妆怔住了,呵,若不是今日她昏睡沉沉的,只想着快些说完了事,她又如何会真的去对那上联?倘若放在当下,她宁愿对不出,也绝不开那个口的。
见她不说话了,元聿烨却是转口道:“此刻都过了子时了,庆芜殿的晚宴早就过了。
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她才微微有些放心。
见她紧张的神情缓缓松懈了些,元聿烨的心微微沉了丁去,他起了身,道:“看来你真是想镇离得你远一些。”他说他才来,也不见她生气。
这月余的时间,他从来不过景仁宫来,偶尔差张公公来打听,亦是都说她过得很好。
不觉握紧了双拳,原来,没有他,她也会过得很好。
“皇上?一”她起了身,却不想浑身没有力气,差点便栽倒在地。元聿烨吃了一惊,忙回身接住她的身子,却不想,尚妆的身量再轻,却始终是一个人。他的左手受过伤,此刻还使不出力,一个不慎,两人一起倒了下去。
她吓得白了脸:“皇上没事吧?”她怎么忘了,断了手,要全好,怕是需得半年的时间。且,前三个月,都是使不上力的。
手臂传来疼痛,他只忍着吸了口气,开口道:“没事,起得来么?”
伏在他身上,才觉出他瘦了不少。回了神,点头爬了起来,他也起了身,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她忍不住问。
他盯着她看,脸上笑着,说了话,却是咬着牙的:“不是吃得下,睡得香么?如何又会累得晕倒?是朕亏待了你,还是这宫里的奴才怠慢了你?”
尚妆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摇头:“都不是,臣妾也不知道。”一整天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呢呢
他收起了笑脸色冷冷的:“哪里不舒服告诉朕,朕再让太医好好给你瞧瞧。
尚妆忙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没有力气,休息一下便好了。
听她如此说,元聿烨哼了声,才道:“倘若再发生这样的事,月关会让那叫筱茶的丫头吃不了兜着走。”
她讶然:“皇上……”
“伺候不好主子的东西,留着也没用。”他站了起来,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臂
几乎是将她拾了起来,丢在床上。而他自己,阴沉着脸在床边坐了。
知道他说的气话,他的话,亦是在关心她。
尚妆叹了口气,月余的时间,他们都冷静了。
元政桓走的时候,她没怪过元聿烨,如今,更不会。单凭他手中的那份遗诏,他能留下他的命,已经是开了天大的恩了。
尚妆突然又想起安陵雩的话,想起那老爷送给元政桓的玉佩。深吸了口气,元政桓在背后做过什么她是不知道的。也许,并没有什么对错可言,因为他和他,都曾经无奈。反过来,若是,元政桓争得了大权,那出现在遗诏里被杀的,也许就是元聿烨。
所以,不管谁上位,落入下风的,终是失败者。而这种失败者,是不会再有机会赢的。而元聿烨不杀他,便是给了他那样的机会,这一点,尚妆知道那玉佩是元政桓的时候起,她便已经明白了。
她亦是知道,当日元政桓那句“要权”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