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茶却是伸长了脖子朝马车看了看,不过那车帘落着,她看不见里头的样子。倒是瞧见了一旁的莫寻阴沉的脸,荼茶鄙视地瞧了他一眼,她是来送行的,他怎的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啊。
上回,为了让他一改这千年不变的脸,她不惜用上了泻药的。哦,对了,她想起来了,出宫的时候,听闻灵阙出了事的啊,莫寻那么喜欢她,若是被他知道了…”
想着,她忍不住坏坏地笑起来。
莫寻见荼茶笑了,不觉皱眉,这丫头,太鬼灵精了,他吃她的亏,也不是第一次了。回头看了眼身侧的马车,里头的元政桓并不曾说什么话。
尚妆亲扶了安陵雩起身,低声道:“此刻不是宫里,这些虚礼便免了吧。”
安陵雩却是笑:“娘娘错了,礼数是不可废的。”她是在提醒着她,如今她与她的身份。
这些话,尚妆如何听不出来?抿唇一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她身后的马车,她知道,他在马车上。只是,从她来到现在,他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不禁苦笑,要她来的,是安陵雩,他自然不会出来。
缓统收回了思绪,才看着尚妆开口:“不知亦妆姑娘想与本宫说什么话。”每次叫“亦妆”,都觉得不顺口啊,那本该是她妹妹的名字。
安陵雩朝她身后的杨成风看了一眼,低声道:“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杨成风上前了一步,却见尚妆朝他摇头:“将军便在此等着。”说着,与安陵雩略微走开了几步。
“到底有何重要的事?”她想了一路,都不曾想出来。
安陡雩略微回头看了一眼,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叠得很整齐,塞入她的手中道:“这个,替我给哥哥,有什么话,都在上头说了,从今往后,他也再不必气我了。”
尚妆一惊,给安陵霁,却不是给老爷。
是了,老爷怕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将要嫁给桓王做王妃。安陵雩自然也是不会说的,看来,她愿意写这封信,也还是顾及骨肉亲情的。
尚妆终是知道为何一定要她来了,安陵雩是不可能亲自交给自己的哥哥的,此事,又托不得别人。毕竟,在别人的眼里,她和安陵雾,不会有任何交集。
所以,她只能求尚妆。
尚妆知道她的身份,且,也只她最有机会见着安陵霁。
缓缓握紧了手中的信件,尚妆不知道那上头写了什么,也许,是道歉的话,也许,还有其他。
小心地收入袖中,点了头道:“放心,此事我一定做好。还有其他事么?”抬眸看着她,若是没有,她需得早早回宫的。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待得久了,怕是不合适。
安陵雩迟疑了下,回眸,看了身后的马车一眼,才道:“其实,是王爷有事找你。我不过,借此机会,叫你帮忙带些东西罢了。”
她的话,说得尚妆猛地一惊。
元政桓找她?
尚妆撑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确定她没有说错,她的目光才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那马车。
安陵雩已经转了身,低语着:“来吧。”说着,径直朝前而去。
尚妆迟疑了下,抬步跟上去。
杨成风见她们过去,以为是说完了话,才要上前,便听安陵雩道:“王爷还有句话要和娘娘说,请将军稍等。”
杨成风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荼茶也是瞪圆了眼睛瞧着,继而,又开心起来。
尚妆上前的时候,莫寻有些本能的往前走了一步,荼茶见此,有些生气。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袖,使劲将他拖至一旁,咬着牙道:“莫侍卫,你就不能有点人性么?”
“喂!”他愕然。他怎么没人性了?荼茶此刻是气极了,也顾不得什么,只恼道:“专瞧着我们小姐作何?有时多关心关心那灵淑媛。”明显瞧见莫寻的眸子一紧,飞快地出手扼住她的手腕,冷声道:“你说什么
尚妆靠近了马车,却见安陵雩也并没有上前来。此刻,只她与他最近。
心下有些紧张,他既已经忘了她,为何又好端端地,说要见她?还托了安陵雩做借口,便是怕她不出来。是啊,他忘了他,不会知道他们曾经有过的交集,那么,她只是元聿烨的妃子,是西周的修容娘娘。
后妃,是不得随便出宫的。
是以,他才要以安陵雩用桓王妃的身份,让她出宫来。
元政桓不曾想到的是,元聿烨竟然会不来。
杨成风欲上前,却听安陵雩笑道:“将军也不必急,王爷与娘娘说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虽然如此说着,她藏于袖下的手却是微微收紧,元政桓要与她说什么,他一直不肯告诉她。
而他的心思,从来不是她能揣摩得了的。可她知道,他是关心她的,或许,有些事,不让她知道,亦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愿意相信他。
从他执了她的手,说要册她为王妃的那天起,她告诉自己,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