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这里应该有换衣服的房间……”许逸惊魂未定,也没觉得尤少君不放手有什么不对的。
“我信不过这场聚会的主人,不然你说姓曹的怎么混进来的,还躲得如此恰到好处?”尤少君当众就这么说。
许逸一想也是,他望桥上看,李进和孙炎,高子豪他们已经冲上了桥去,把曹秉辉前后的路都堵得严严实实,曹秉辉要想逃,也只有往河里跳这一条了。
“王爷!”一听尤少君要姑娘家合适的衣物,本来也赶过来的宗厚迅速的飞奔出去,到客人歇息的小榭里抱出一堆绣花的帘子,垫子和薄毯来。
“做得好。”尤少君拿薄毯和帘子把夏百合裹了个严严实实,又用垫子给她擦脸擦头发,一只手还始终不忘扶住她。
“三妹妹!”尤氏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听人来告诉说夏百合被曹家少爷逼得跳了河,她差一点儿吓晕过去。
看到尤氏和夏家其他的丫环过来,尤少君才转交夏百合:“这件事可不单纯,大理寺报案没有?这里的人在大理寺来人之前,谁都不能擅自离开!”
夏百合被嫂子搂着紧张的询问,耳边听着尤少君一道一道命令的下达,别说此时身处柳绿花红的小河边,就是上一世枪林弹雨的战场,她也是丝毫不怕的:“大嫂,没事的,我刚跳河简郡王就救了我,我没事的,你别怕……”
她怎么可能不怕,是她带小姑来玩的,小姑要出了事她怎么回去向公公丈夫全家交代,何况尤氏是把小姑当半个女儿疼的,“怎么会这样,曹家的……怎么还不放过我们!?”
“大少奶奶,让三姑娘先去换了衣服,别冻着了。”尤氏带的婆子中有年纪大些遇事稳重的,上前轻声提醒道。
“是,是,快找地方把衣服换了,对了,太医,请太医来!”尤氏吓的失了方寸,经人提醒才回过神来。
“简郡王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夏百合又小声说道。
尤氏扶着小姑去找换衣服的屋子,听小姑两次提起尤少君,终于回头看了尤少君一眼,看到尤少君全身湿漉漉的样子感激极了,要不是她这个堂弟,她今天哪还在有脸面对婆家的人。
尤少君自小生长在京城,尤氏却是安州镇土生土长的,两人虽是没出五服的近亲,但尤少君两三年才和爹娘回家乡一次,住上几天就走,就是住的那几天,人家也是各家串亲戚,主要和堂兄弟说话,所以他们堂姐弟没什么交情。
等尤氏嫁到京城,尤少君也长大了,夏家还有没出阁的姑娘,他也不好总过来,所以堂姐弟还是亲情不深,直到夏家遇难,先是长宁公主安排了尤氏她爹娘去探监,再是尤少君去西溪传旨,跟着夏家回京的一路上又多加照顾,尤氏才对尤驸马一家另眼看待。
患难见真情啊,平常亲切友好的到了关键时候却没了影,倒是平常不怎么来往的,你遇事了人家却伸手拉上一把。
尤氏现在是心疼小姑也心疼堂弟,想着等回家了一定要让丈夫去公主府好好谢谢!
夏百合是自尤少君一出现便踏实了,有他在,她就啥也不用愁,只要乖乖配合就好,所以她一边装作受了很大的惊吓,一边注意桥上的动静,等尤氏扶着她要走远了,她听到了曹秉辉喊疼的声音。
曹秉辉绝对是没想到夏百合真的跳了河,他一开始是吓傻了,然后就意识到闯大祸了,看着河里的人要沉下去了,他回过神赶紧要跑掉,可惜的是,李进,孙炎他们几个拦着他了。
李进已经订亲了,今天是奉母命带朋友来百花园,帮干妹妹牵红线的,他受伤这些天,除了夏百合来给他治疗,尤少君和许逸,孙炎他们也常过来看望,这份情当然要还的,李进就邀他们一起来玩,心想这也是扩大关系网,他认识的人里要没合适的,他朋友的朋友那边说不准就有单身有为的青年呢。
尤少君是情况特殊,许逸和孙炎倒是从没议过亲,高子豪则有未婚妻了,未来岳家也是有名望的书香人家,几个人说说笑笑眼神免不了留意那边的仕女们。
然后他们就看到有位千金走到桥上赏风景,李进一眼就认出是自家干妹妹,心里高兴夏百合占了个好位置,他当然要带朋友们走近些,今天是特殊的日子,王孙公子欣赏名门淑女的风采是正大光明的。
结果他们还没走近,就瞧见曹秉辉上了小桥,当然也瞧见夏百合急忙戴上帷帽,匆忙要走,却被曹秉辉给拦住了。
任谁看到都会觉得不妙的,果然一眨眼的功夫夏百合跳河了!
“我会水,我去救人,你们拦住姓曹的别让他跑了!”要不是尤少君指挥布置了,李进他们估计也和尤氏一样慌作一团。
许逸被许宏阳训练过要遇事不慌的,他是在尤少君之后第二个动了脑子的,小桥很窄,有李进他们几个足够拦住人了,所以他是到河边支援尤少君救人的,不过许逸不会水所以没冒然也跳下河,他只能在岸边伸把手。
李进他们几个拦住了曹秉辉,但人命关天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夏百合和尤少君那儿,看到尤少君把人救上来他们才松口气,然后再面对脸色发白的曹秉辉,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
曹秉辉本来和大家也是朋友,大家还挺羡慕他有个天下第一才子的爹,结果最近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发生,大家才明白曹向明夫妻是什么样的人,本来大家还想理智一些,不把事情迁怒于曹秉辉,可曹秉辉呢,朋友重伤他避而不见,逼人家姑娘跳河他倒是奋勇当先!
“揍他!”李进是第一个冲曹秉辉伸出拳头的!
李进是性子胆小怕事,但他家势好吃喝不愁前途广阔,他又不是长子,他爹娘不会把支撑兴旺李家的重任压他肩上,他也没有要和大哥抢什么的野心,反正他爹说了,他是次子将来皇上会赏他个伯爷当当的,他只要吃喝玩乐安分守己便一生无忧,所以除了朋友不待见他.他几乎没任何烦恼。
直到他忽然看不见了,看不见眼前是黑暗的,未来也是黑暗的,荣华富贵对一个看不见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值得欢喜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