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仔细回想一会,才笃定地回复道:“抱歉,在此之前我应该没听见过你的声音。”
他的记忆力不好,但对声音的辨别是近乎本能的天赋,绝对不可能出错。
丽萨也觉得两人之间应该不曾有过实质性的交流,但那种隐隐的熟悉感是来自一个女强人在职场里摸爬滚打培养出来的本能直觉。
忽然,她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冒昧问一句,你之前是不是从事钢琴演奏行业?”
南风脸上的笑容一滞。
“那就没错了。”丽萨的态度一瞬间变得专业且热情,“南风先生,三年前我手里的节目曾经预约过跟你的访谈。虽然与你对接的人不是我,但是很多事情都是我在幕后一手操持的。
“只是很可惜,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你最后并没有如约参加我们的节目。”
“哈哈哈,不就巧了吗,搞了半天大家都是熟人。哈哈哈……”曾小贤尽力在帮忙打着圆场,只是他的笑声在这越凝重的氛围也不自觉压低最后直至鸦雀无声。
以往小贤所见到的南风就像是他自己的名字一样,温暖,舒适,不会给人任何的压迫感。
也正是因为南风永远温暖明亮的眼神,哪怕是他偶尔的恶作剧,也只不过是暖风偶尔的调皮。
很多时候小贤都在想他不是真的就像是一缕无拘无束,自由温暖的江南暖风。
直到今天小贤才觉不是的,原来他的眼里也会流露出哀伤与沉重。
在丽萨提到钢琴与车祸的时候,南风眼中流露出来的情绪近乎是沉沉的死气与绝望。
只能说现世报来得快,就在刚才南风还在欣赏着子乔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迫神态,现在就轮到他自己想要开个任意门离开了。
南风承认自己是一個别扭且任性的人,他不是接受不了车祸和钢琴的话题,但这两个话题只能被他自己提起。
如同一次次撕破自己还没结痂的伤口在痛苦中得到一份自虐自残式的快感,他可以一遍又一遍的提起这些事情,随口嘲讽几句自己如今的废物,随即就能再次装作无事生。
可别人只要稍微触及这两个话题,他就不想回答,并且只想远离任何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我能说,但你不能问。
南风看了一眼丽萨,又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曾小贤,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辛辣话语还是变成了不太圆滑的附和:“确实挺巧的,看来大家之间都很有缘。”
“确实挺有缘的,之后我也曾经多次想再邀请你完成之前的采访,只是后面就再也联系不到你了,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终于让我遇见了本尊。
“那么既然这么巧合,就由我本人再亲自邀请你一次,南风先生,不知道您还愿不愿意延续我们之间的巧合,完成那个本应该在三年前就完成的访谈?”
南风满脸写着不愿意与抗拒:“你可能不太明白我现在的状况,我的手伤已经没有办法再支持我演奏一完整的曲子了,而且我也退出钢琴界很久了。
“现在的我做的并不是那么华丽且耀眼的工作,也不觉得还有什么能值得被访谈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