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充耳不闻,已经将水装肚里去了,模样乖巧得很。
黎书慧站在门口不进来:“看你喝!”
王黑娃也看着,脸上真正笑了起来。
黎书慧又问信好:“哪天还走学校去?”
“过一个礼拜,就剩领通知书了。”
“考得好不?心里有数没有?
“还将就。”
“吃完了上坡给你妈帮忙。”
“嗯。”
吃了饭站在中间屋给赵盈剥花生,听到朱慧芬在坝子说话:“时间硬是好混,捡个娃儿来都抚大了,刚刚来的时候多大丁点儿哟,一转眼,小学都毕业了。”
“啷个不好混啊,你以为你还年轻得很吗。”边上另一个中年男人笑她,也是河底下的,信好知道他,只是不晓得喊他什么:“你那些儿女子孙不是也长大了嘛。”
王二原本要生他口头上占自己堂客便宜的气,听完后一句,刚板着的脸又转化成了得意:“我那些儿女可不一样啊,个个儿都是有本事的,有几个长大像我屋里小川那样的?”
那男人嘴里也认同:“小川是一味就聪明哈。”
“聪明是聪明,没有我他能聪明得到哪里去?没有老子儿子能聪明到哪里去……”
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信好站在中间屋的窗户旁听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再将那话头扯回来。
捡来的孩子。这个话,原先他已经听罗明先提过好几次了,虽然回回她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将事情具体讲清楚。
每听到一回,他的心里就低落一回,那不是大人的玩笑话或生气时的口不择言,她们是真的在说,他就是捡来的。
他不敢问忠传,不敢问任何人,虽然心里极度想知道,又恐惧着怕知道。整日活在这样人人都知道自己却不知道的极度疑惑里,于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度不好的事情。
赵盈被送上来,因为赵家爷爷摔倒瘸了一只脚的缘故,忠旭屋里两个老人已经顾不过来,哪里还看得住这样一个精力旺盛整日活蹦乱跳的调皮将,只好将她送上来,正好信好也放假了,能整日整日的带着这条讨嫌又可爱的尾巴。
那尾巴,简直长到了信好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