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佣人敲门:“——林小姐。”
爱月没答应,外头又喊:“先生让我给您送来热汤,林小姐。”
仍是没应答,佣人开了门,却听到卫生间里一阵抽泣,惊呼着跑来将她扶走。
爱月闭着眼躺在床上,很快听到一声熟悉呼唤:“爱月?”
她睁眼,见到的他的眉眼与在医院醒来时相同。她开口,声音虚弱:“应先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吐了吐,没事。”
医生刚才说过,呕吐也是症状之一。
应绍华看着女孩脸颊红肿,眼睛湿润,抿唇片刻,开口时却是对佣人:“打热水来。”
“好的,先生。”
热水来了,佣人醮好毛巾,递给应绍华。爱月睁不开眼,只感觉到一片温热忽然覆在脸上,是她被那妇人打的那里。
如果她清醒,她必定不会失态。可怎么偏偏,喝了酒遇到事,是在他面前。
敷了片刻,换水,再敷。
也许是酒精作用,意识模糊,爱月竟没意识到,这个男人正在做的事,于她过于亲密了。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梦中,她回到幼时房间那扇小窗前,盛夏时分,院子里的缅栀花盛放似锦。这种花生长在热带,她去上海再没见过。
睡前,她对妈妈说:“妈妈,我好想爸爸呀。”
妈妈说:“乖囡,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月光下,小女孩握着水彩笔,涂涂画画,一笔一落,行云流水。
家里窗外可以眺望大海,月光洒满海面,大海的另一端,爸爸在那里工作。爸爸常说,“每天晚上看到月亮,就想起我的小月”。
“海上的月亮,是我的心上人啊。”
是她,也是她母亲,南月。
最后一笔落下,纸张上出现了一朵漂亮的缅栀花。她心满意足地爬上了小床。
第二天,南月才准备带她出门邮寄,打开门,迎接的却是穿着亚际制服的人。
他们带来的,是父亲昨夜身亡的噩耗。
梦中,爸爸踏着月光回来了。爸爸一把抱起她,指着那片繁荣的港口海岸,“爱月,你看,那一片港口,都是爸爸建起来的。”
她说:“爸爸,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却没人回答。
她再喊:“爸爸,爸爸——”
……
“爱月,爱月……爱月——!”
眼睛睁开,暖黄色的灯光充斥视线,还有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和气息。
一切却都是模糊不清的。原来她在哭啊。
看到她终于睁眼,应绍华才放缓语气:“你醒了,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未入她耳,意识还恍惚,她脑中所想,只有刚才明明和爸爸在一起,爸爸怎么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