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亦无多言之辞,只能继续以修炼者的宽慰之语劝解:“无需忧虑,你尚在出窍期的凡人阶段,刚刚踏入尘世,心性纯真,故此陷入陷阱也是情理之中。幸好那钱姓修士未能得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切莫太过自责,倘若……”
话音未落,她便猛地拍击了一下身旁的灵兽皮制成的座椅,失声道:“可是……可是我的清元之躯已经破去……我真的……”
叶温姝满目痛楚与不甘的神情,令我心中亦觉不安。在我看来,若叶温姝对我果有深情厚意,即便因误会而将清元之躯交付于我,纵然心中有所郁结,也应该会有几许庆幸之情吧。然而如今她的表现,却仿佛认为此般付出并不应当。
无论如何,她的清元已失,我亦不知如何抚慰,只承诺必寻那钱姓修士,替她讨回公道。
此处乃是钱姓修士的洞府所在,我在此处颇感污秽,遂建议叶温姝离此地,另觅一处静谧的客栈暂避。
叶温姝整饬了一番衣衫与髻,随我步出洞府之时,口中不断出低沉的吸气声,步伐亦显得颇为怪异。起初我并未察觉原委,一度以为她在洞府内遭受了修士的攻击。直至询问之下,方知适才之举太过激烈,以致于伤及了她的清体。
对此,我不禁连连向她赔罪,言明方才实乃一时冲动,修为失控,对她的伤害深感愧疚,并非有意为之。
叶温姝摇了摇头,淡然道:“此身之痛相较于心头之痛,又何足挂齿。”
离开了钱姓修士的洞府,我们二人乘着飞剑来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中客栈。鉴于我今夜必须守护在其侧,我便打算预订两间客房。然则,叶温姝却轻声阻止了我,低声央求道:“我一人独处,心中颇感惧怕,愿你能伴我同住一间。”
听闻此言,我内心不禁一阵苦笑,脑海中竟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假使我与叶温姝共宿一室,是否会在夜半时分再次上演那一幕神奇的经历?
然而转念一想,在叶温姝现下的心境之下,我又怎能提出如此要求?且此举亦不合修行人的道义。尽管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应如此妄想,但这股渴望却愈演愈烈,如同修炼者无法抗拒的本能一般难以自制。
待回到客栈房间后,叶温姝径直走进了沐浴间清洗身子,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才走出。这一段时间内,我也曾想过前往寻找钱姓修士复仇,但又担心将叶温姝独自留在房间,一旦她心意动摇,做出自我惩罚之举,该如何是好……
沐浴完毕,丝犹自滴水,她便轻吐二字,“不可”,旋即又复返浴池之中。显而易见,此刻她心中染上了修为上的污秽感,渴望借水灵之力涤荡己身。但这污秽源自于钱总的邪术纠缠,抑或是对我取走她的初元之气产生的嫌隙,此二者之间何者令她心境紊乱,我便无从得知。
若是后者的话,那我内心的痛楚与失落必然难以言表。毕竟我此举初衷在于援救于她,且我们二人曾共度童年,同修仙道,我还是个保持初心的修士,此事若究其责任,实非我能预料。
待她再度洗浴完毕走出房门时,已然是深夜二更将尽,三更将近之时。她吹干秀后,在床沿坐下,低凝视地面,思绪万千。
“此事……务必保密,勿要告知任何人。”叶温娴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
“嗯,你放心,此事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分毫。”
“我……”
她似欲倾诉更多,却又难启齿。
我忧虑此事长期郁积于她心中,恐怕会导致心魔滋生,影响修炼境界,于是尝试劝慰她:“我觉得你需要一位至交好友,能与你共同承担这份痛苦,又能守口如兰。或许可以让段婷前来陪伴你,你们二人……”
然而叶温娴轻轻摇头:“现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晓此事,若将来心结难解,或许才会向她倾诉,但那是以后的事情。”
“你千万不可执念于此,钱某人的阴谋并未得逞,你的初元虽赠予了我,但我们毕竟是从小一起修行的青梅竹马,此事未必就是灾难性的转折。我可以对你负责到底,无论你希望我担起这份责任,亦或要求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一生一世,我都义不容辞。倘若实在无法化解……若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我们就共结连理,一同修炼,这样一来我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