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惊扰了陛下的情景!臣立即差人将他们赶走!”
“不忙,不忙!”仁宗很有兴致的摆了摆手,“这些民间小调,听听也很有意思。再者他们不过是经过,随他们去吧。”
有了皇帝这番话,齐右充抹了抹头上冷汗,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等到外头的人走进了,赵碧嘉却看出点不太一样的东西来。
说起来这唢呐锣鼓等等,不管是吹的曲子还是打的节奏,都是个欢快的调子,但是外头的人都是一身的青灰色,腰上还系白布……送葬的?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仁宗问道。
齐右充看了一眼,冷汗继续往下流。
“……回……回陛下,他们这是……这是冥婚。”
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却让在场不少人都起了兴致,特别是养在深宫里头的娘娘们,从小到大能出门逛逛是不假,但是哪儿见过这个。
“怎么还有个冥婚?死了也能成亲吗?”
齐右充抬眼看了皇帝,见他也是好奇的表情,这才开口解释,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这冥婚说起来跟平日里成亲也没什么两样,有媒婆上门提亲,三书六礼也是要走的,还要请算命先生合八字则日子,还有双方父母高堂,宴请亲朋好友等等……只是有一样不同。”齐右充专门买了个关子。
赵碧嘉长到十六岁,宫里一桩婚事都没办过,她自然也是好奇的,又正听到兴头处,不免问了一句,“什么?”
“成亲的双方都是死人!”齐右充故意板着脸说完这话,哈哈大笑起来。
除了听得入神的赵碧嘉,没有一个人被吓到……
“齐大人原先是说书出身的吧……”赵碧嘉幽幽道,又从仁宗皇帝身后走了出来。
仁宗大笑起来,“能吓住你的东西可不多!”
展昭也想起来上回小王爷见了尸体都还没什么反应呢,怎么会怕鬼呢?只是他见小王爷粉白着一张脸,还以为是被吓得狠了,不免用眼神好好的招呼了一下齐右充。
只是视线收回来的时候,又跟小王爷的太监不小心对上了。不用说,又换回来一个瞪视。
“你继续说。”仁宗皇帝招呼道:“只是这次却不许吓人了!否则朕专门给你开个茶楼,让你说书去。”
虽然明知道皇帝是开玩笑,不过齐右充还是很配合的苦着脸给赵碧嘉赔了不是,这才继续道。
“这冥婚有两种,一种是定亲之后没来得及过门,人就死了,第二便是死的时候还小,没来得及成亲。这两种埋下去都是孤坟,很是不吉利,因此便要找个同样亡故的,两人来个合葬,这样才能安家宅保太平。”
这一段话说的很是平淡,赵碧嘉觉得还不方才吓到自己那段话有趣儿,便有点埋怨的看了皇帝一样。
仁宗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儿想什么,但他只是笑,什么都没说。
赵碧嘉看着那一前一后两口棺材沿着山间小道往后山去,问道:“这棺材怎么一大一小?两个看着都有点旧,都是从土里才起出来的?”
齐右充心里道一声佩服,没想公主胆子这么大,盯着棺材看得这等仔细,难道方才装着被吓到了是骗他来着?
齐右充撸了撸胡子,也看了一眼道:“您看前头那大一些的棺材,想必里头是个男子,又在最前头,应该是往他们家祖坟埋的。两个棺材上都有土,想必已经在地里买了一阵子了。说到这起棺材,也是有讲究的。”
说完这句话,齐右充不免又看了赵碧嘉一眼,方才这位公主说的也是“起棺材”,莫非也是个行家?
赵碧嘉还想再问,却被张贵妃阻止了,“小孩子问这些东西做什么,大中午的生生被你说出一身冷汗来。”
齐右充笑道:“娘娘莫要担心,您看他们大中午的抬棺材出来,虽然是冥婚,但是经这太阳一照,就什么都没有了。”说完他又叹了一句,“而且虽占了一个冥字儿,不过却是喜事儿呢,又要比正儿八经办喜事儿更加的讲究。为这一场婚事,怕是要花掉双方父母大半辈子的积蓄呢。”
仁宗皇帝从小便是最最心软又善良的人,听了这话不免皱了眉头,生怕有人从中牟利,转脸便招呼包拯,“你去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