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是不是又贫血了?”齐琪担心地问着,用温水又给父亲擦了遍脸。
“没有。”齐琪父亲明明有气无力的样子,却勉强用力气说出这两个字,然后闭着眼睛均匀又艰难地喘气。
齐琪开始掉泪,默默地给父亲带上了氧气罩。此时,顾爱爱哭得更惨。
“妈妈说煲了乌鸡汤,一会儿就送饭来了,你再忍一会儿。”齐琪因为哽咽,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慢,生怕父亲听出端倪。而她爸爸,没做出任何回应。
齐琪看着顾爱爱,顾爱爱望着齐琪,两个人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视着哭,泪流满面。
没过一会儿齐琪的妈妈来了。那是个中年妇女版的齐琪,身子骨薄得和齐琪不相上下,脸上都没多少肉有棱有角得都可以分明人骨构造。
“妈你来了,爸爸正在休息,不过他好像又贫血了,”齐琪对妈妈也很客气,报告完父亲的情况突然又想到了身后的人,于是介绍道:“这是我常说的朋友,顾爱爱。”
“奥小顾啊!”齐琪妈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齐琪,然后蹒跚了几步走过来,握住了顾爱爱的手,“齐琪这丫头笨,以前真是多谢你照顾了。”
“都是应该的,阿姨。”通过那双粗糙骨感却温暖紧握的手,顾爱爱感受到了齐琪妈妈的热情。
“对了阿姨!”顾爱爱突然想起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和齐琪,我帮齐琪又找到了份好差事,工作比以前待遇好得多,工资也不低。”
齐琪的脸上显出惊奇,她母亲更是兴奋,激动地要流眼泪,颤抖的手紧握着顾爱爱,直说好和谢谢。
“丫头,”齐琪妈妈回头,“你和小顾还没吃饭呢吧?快,你俩出去吃点好的!”
“没关系的阿姨,我不饿。”顾爱爱因为齐琪妈妈的热情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行,不饿也出去吃点儿。算帮阿姨一个忙,这屋子全血腥味儿,齐琪这丫头也闷坏了,正好你来,带她出去透透气!”
恭敬不如从命。顾爱爱拉着齐琪的手出去了,临走时齐琪还张望睡着的父亲,嘱咐了妈妈今天爸爸的状态又让妈妈撵了两句。
天已经黑得透彻,路灯下的马路牙子上时而明亮时而暗淡。秋风萧瑟地刺着骨头,两人并肩走在马路边。
一个垂着头沉默,一个仰着天流泪。一股冷风吹过来,她们都瑟瑟缩紧衣袖,却都默契地没有丝毫怨言。忽而生出一种亲生姐妹相依为命的感觉。
“吃点东西吧齐琪。”顾爱爱打破了沉默,泪痕被一次次得风干又打湿,她知道,这么走下去不是个头。
“爱姐,这个城市好大。”齐琪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她抬起头望向顾爱爱,“迎面千军万马的,转身却是独自一人的孤单。”
“谁说你独自一人了,你不还有我嘛!”顾爱爱心疼地望着那个矮她半头的可怜巴巴的脸。
那张脸,就写着孤独。
这种孤独,是顾爱爱体会不到的。因为从一开始顾爱爱就很幸运,念高中有一个有钱有势爱她爱到恨不得上天给她摘星星的上官纵容,而后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北京碰上了这辈子都甩不开的,表面吊儿郎当实则把她宠上天的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