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河叔:扣住!爷儿们!
被绳子绑好的人里面,忽然有一个小伙子拼命地撕撸自己身上的绳子,想跑出去。整个队伍被他带得东倒西歪。
黄河上的溃口已经有一人大小了。
郭河叔扬起手里的鞭子抽打那个小伙子。穿官衣的汉子下马,拉住郭河叔。
郭河叔:大人,您别管!
靳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把小伙子从地上拉起来。小伙子:(哭嚎着)我有娘啊!我不去!
靳辅:(冲他吼)这儿人人都有娘!黄河水一发,大家都要死,谁也逃不掉!
4
天下长河
靳辅把小伙子推回队伍。
郭河叔:(大声喊)一呀上!二呀上!三呀上!四呀上!绳子要拉紧!脚底要踩稳!沙包、石头跟上!
堵口人腰上缠着绳子,向溃决口走去,水流湍急,冲得这一群人东倒西歪。不时有人滑下去,被两旁的人拽起来。
堵口人:(合声)一呀上!二呀上!三呀上!
堵口人的后面,有一支队伍,他们抓的绳子和堵溃决口的人的绳子连在一起,像拔河一样死死向后拽住。
一左一右还有两支队伍,沉默无言地运沙包、石料,一左一右向溃决口靠拢。另有十几人用绳子绑好,准备替补。
风雨如晦,电闪雷鸣中,映出一副副抢险的剪影。
堵溃口的人向溃口中央处挺进,几十只胳膊互相把对方搂得死死的,像一团怪物一样,即脆弱又缓慢,一往无前地紧紧地贴在溃决口上。
水势一下子漫过他们的腰际,水面上只余口鼻。郭河叔:(大喊)填!
无数的沙包、石料扔下去,似乎永远填不满黄河一样。
远处,一根巨大的房梁被水冲得如大蟒般翻滚起伏,直冲溃决口而来。正好撞了一下,马上就有血泊泛起来,几个人的脑袋迅速沉没下去。
上面看坝的旗兵双手打出一个旗语。靳辅:(大惊失色)第二次泥石流下来了!郭河叔:(大声喊)拉住!
黄河上蔚为奇观,泥沙俱下,斗大的石头玻璃弹珠一样在水面跳跃翻腾。呼啸而来,重重地撞击着堤坝,拉绳的人都站不稳,地面都要翻起来。
堤坝上激起一个浪头,高出堤坝几丈有余,向堤坝外扑过来。堵溃的人连声音都没有,拉绳的几十个人平空向前移了十米。绳子那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全部被冲走了。
拉绳的人继续向前平滑,靳辅拔出剑来,一剑斩断绳子,拉绳子的人全部扑倒在地。靳辅:(仗剑高呼)再来!
替补的十几个人又站成一排。
郭河叔和旁边的一个戴红缨帽的小伙子沉默不语地绑。
替补的人个个脸色苍白,嘴唇乌青。还有人喃喃自语,浑身哆嗦。戴红缨帽的小伙子把绳子扔给郭河叔,站到替补的人群里去。
小伙子:我上!
郭河叔:(愣了一下)你行吗?
小伙子点点头。郭河叔看一眼靳辅,靳辅点点头,郭河叔把他绑上。替补的十几个人又向溃决口挺进。
溃口又增大了不少,已经漫坡而下,情势万分危急。
堤上堤下的人,一时间屏住呼吸,一起喊上堵溃的号子。众人(大声喊)一呀上!二呀上!三呀上!四呀上!
堵口人顶到溃口上,后面的绳子拉得笔直,沙包、石料铺天盖地地扔下来。黄河水冲击着、浸泡着堵口人,打得他们睁不开眼。
水位从他们身上一点一点地降下来,雨势也稍小了。郭河叔:(大声喊)堵!
后面拉绳的人使劲一拉,堵口的十几个人像一串螃蟹一样从堤坝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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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