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安宁的房间里,意欢的抽抽噎噎格外明显,她做女工的时候针尖戳破了手都疼呢,再手下有数也皮开肉绽了,怎可能无事呢。
解云洲默了默,终究还是说了句,“不怪你,你莫哭了。”
意欢的泪止不住,她见着素锦将老祖宗用纱布快缠成个粽子了,又气又急,“奴婢就是个蠢东西,才会总惹了陛下生气,今天老祖宗就不该护着我,让陛下狠狠的打我一顿,我也好长点记性。”
素锦欲言又止,她看懂了解云洲的眼色,带着药箱默默的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意欢坐在小杌子上,拿着竹扇轻轻的给解云洲后背的患处扇风,烛台上的烛花噼啪乱爆,男人微微撑起身子,将下巴放在软枕上,瓮声瓮气的道,“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我这宣光殿的人呐,只要是喘气儿的,他都不会放过。”
他?
是说陛下么?
意欢小心翼翼的问到,“陛下不喜欢祖宗么?”
“喜欢?”解云洲叹了口气,“呵,他什么好运都占尽了,但是却从未知足过。”
似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似的,他看着烛光照耀下,泪渍斑斑的小脸,解云洲冰凉的指尖一划而过,“小意欢,你哭成这样是怕我死了么?”
小丫头明显眼神一滞,转而万分担忧,“那,你会么?”
“呵。”解云洲冷笑一声,“我便是想死,陛下都不会允许的,不然没有我做踏脚石,他这皇帝当的,何来的乐趣?”
皇帝,太后,厂督,这段时间几人之间的纠葛,意欢看的死云里雾里的,她只恨自己出生的晚,万事不知。
陛下对老祖宗,下手罚他,打他,却不要他的性命。
老祖宗对太后,不尊她,不敬她,但是却不害她。
好生奇怪。。。。。。
。。。。。。
承光殿内一片死气沉沉,宫人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今夜不知陛下哪里来的邪火,将茶水房的人都责罚了一遍。
有不少宫人都是自入宫就在茶水司伺候的,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就吃了一顿板子。
“无用。”他余怒未消,罚过了茶水间的人,又冲着赵孟复的屁股就是一脚,“朕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筹备西厂,与那解云洲分庭抗礼,到现在几个月了?嗯?西厂的人呢?”
左一个万无一失,右一个万事齐备,最后倒是真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送了他一个“人气儿”十足的元宵大鳌山灯!
东厂出尽了威风,他的脸却都丢尽了!
“陛下恕罪。”赵孟复摔的四仰八叉的,却不敢爬起来,“本来是。。。。。。是没问题的,但那解云洲太狡诈,他竟是将眼线安插近了通州的妓院,那些没出息的东西一进了那地方,两杯猫尿下肚,就什么都说了。”
“该死!都该死!”
皇帝雷霆之怒未减,赵孟复老迈的脸上一阵阵的痉挛,硬着头皮抽了自己两巴掌,“陛下说的对!都怪奴才不中用,办砸了差事,老奴该死!”
啪啪啪。
砰砰砰。
一时之间,耳光的噼啪声和杖责之声交织杂糅,赵晟将茶水一股脑儿的泼在苏合香上,又狠狠的添了两勺子龙涎香进去,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餍足的坐在龙榻上,恢复了清明。
“行了,都滚出去。”他一只手指点在太阳穴上,慢慢展露出病娇的笑脸,“赵孟复,你若是再找不到中用的人,抓不到解云洲的半点把柄,那朕,就只能让你做个太监中的太监了。”
说完,赵晟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竟直将赵孟复这等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内监吓的冷汗涔涔,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