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柏楠随意挑了张桌子,撩袍坐下,道:“在此即可。”
“这位爷,这大堂尘土飞扬的哪合您的身份啊,您——”跑堂的让符柏楠扫了一眼便住嘴了,“呃,好嘞,您今日想用点儿什么啊?”
望了望墙上的餐牌,符柏楠点了碗臊子面。
现下不是饭点,堂中人稀少,墙角炭盆噼啪,暖而寂静。
不多时小二将茶水小菜上上来,赔笑道:“这位爷,您可能也知道我们小店儿的规矩,这过了午时啊,我们老板娘就不在店里了,您要想吃她的面,现下是没有了,得请早儿来。所以您点的面是我们后厨孙师傅做的,要是有哪不合口味啊,”他将最后一样菜摆上,“还得请您多担待。”
符柏楠喝了口茶,动作一停,抿着唇咽下茶水将杯子推远,道:“你们老板娘可是去了坊市?”
跑堂笑道:“哟,这可说不准,我们手下人只管干活儿,上哪儿知道当家的去哪了啊。”
符柏楠不再言语。
待面上来后,他抽出双筷子,捞起把面。
【督公,晌午了,用膳吧。】
符柏楠闭了闭眼,张口正要吃,门外忽然打帘跨进一人。
帘子起落,隔绝街上的冷风,符柏楠自碗沿抬眼,正巧对上来人的视线。
那人掸衣襟的动作停住了。
半晌,她挪开目光,对跑堂淡淡道:“南子,怎么不请督公雅间里坐。”
跑堂的瞬间变了脸色,冲符柏楠一连迭声地告饶,口中尽是些小的有眼无珠,罪当万死一类的话。
符柏楠也不吃了,搁下筷子擦了擦手,惯常讥笑一声道:“是本督说在此即可的。”
白隐砚道:“缘是这样,那是我错怪你了,还落得督公看笑话。”
她扫过桌上分毫未动的饭菜,卷袖子道:“不过小店终是怠慢了督公,若不嫌弃,请等上一时三刻,白娘亲自为您做上一桌,以滋补偿。”
符柏楠嘴角扭曲,讽道:“听这口气,白老板似乎对自己的手艺极为自信。”
白隐砚颔首道:“不错。”
符柏楠道:“自信到这一碗面便足以补偿对本督的怠慢?”
白隐砚道:“的确如此。”
符柏楠手掩鼻,一双细目微眯,道:“可不瞒白老板,本督对你的厨艺,并不那么相信。”
白隐砚道:“那督公要如何?”
符柏楠讥笑道:“简单,若不合本督胃口,我取白老板项上人头,如何?”
“……”
刀剑交锋瞬息而过,迅速开场,又极快落幕。
符柏楠话落,垂下眼睑,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
言语过快,他出于惯性拔剑,光影过去才看清来人。
但人已死了,话已说了,覆水难收。
他缓缓抬眼,一旁的南子吓得面色铁青,扶着桌沿发抖,白隐砚无声息地站在方桌对面,静静望他。
堂中一片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