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狄燕坐在梳妆台上小心翼翼地卸妆,她瞥了一眼李臻,见他坐在床头看书,便笑道:“夫君,今天大姊说话挺有趣的啊!”
“怎么了?”
李臻笑道:“你是说大买卖之事吗?”
“我不是说那件事,我是说,大姊说为全家团圆一起干杯时,她居然把轻语也包括进去了。”
李臻心中一跳,他也为大姊说这话而奇怪,当时他注视到王轻语,脸已经红到耳根上了,李臻故作轻松笑道:“她一时兴起,口误吧!”
“你大姊才不会口误呢!她不就一直希望你娶轻语吗?”
“你……你怎么知道?”
“是大姊当初亲口给我说的,说狄相国她们家高攀不上,她是商人,商人对商人才是门当户对,我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
李臻半晌才叹口气道:“你何苦再为难她呢?她也是可怜人。”
“哟!我夫君开始怜香惜玉了。”
李臻无言以对,心中一阵难过,他索性转过身去,这时,狄燕慢慢走到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笑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了?”
李臻又转过身,搂住她的腰,低声道:“阿燕,你应该明白,我要娶的是你,我们一起患难与共,多少次共同面对生死,我心中早就认定你了,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李臻心中忽然一阵惭愧,他好像也说过想娶上官婉儿,不过那是他一时冲动,如果真把上官婉儿和狄燕放在一起,他肯定是要娶狄燕。
狄燕却没有想到他的心事,她被李臻的话感动了,她搂住丈夫的腰,紧紧依偎在他怀中,低声道:“我知道,自从上次我们去地宫取玉玲珑时,你愿意和我死在一起,我也认定你了,只是你有时候也让我很伤心,你知道吗?”
李臻知道她指的是上官婉儿,他心中歉疚,却又无法否认,狄燕是极为聪明的女子,她其实知道自己和上官婉儿的关系,只是她太看重自己,才最终原谅了自己。
狄燕又道:“其实我也不是妒妇,成亲前一天晚上,母亲告诉我,我要有宽容之心,说你没有兄弟子嗣,只有你一人,母亲让我在适当之时给你纳妾,我也想过,如果轻语愿意做你的妾,我也可以成全她,不过……”
“不过什么?”李臻急切地问道。
狄燕幽幽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你会起劲,你心里也有她。”
李臻顿时歉然,他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喜欢她,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我很同情她,和喜欢你不是一回事。”
狄燕撇了一下嘴,“你若只是同情她,为什么不介绍她嫁给张黎?你的心思我不懂吗?”
李臻说不出一句话,狄燕几时变得这般厉害,狄燕又叹口气道:“其实我想了很久了,只有她愿意做你的妾,我可以成全她,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狄燕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李臻,“这个条件是约束你的。”
“你说,要我做什么?”
狄燕轻轻用手指戳了他的额头一下,“我不准你再和上官婉儿有任何关系,以前我不管,但以后我不准,我可以接受轻语,但我决不会接受那个女人,你听好了,你答应我不再和她有任何纠葛,我就答应你娶轻语为妾。”
李臻缓缓点头,心中暗暗思忖,这个条件其实并不过分,不是吗?
……
李臻和狄燕自从谈过王轻语之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时间又过去了几个月,很多事情陆陆续续有了结果,原长史周耀嗣因贪污近两万石军粮,在御史台和刑部的反复查证下,最终因铁证如山而被朝廷处斩。
与此同时,武则天接受了太平公主的劝说,任命李臻兼任西京留守府长史,使李臻彻底掌握了西京留守府的军政大权。
随着西京官场的逐渐稳定,李臻也彻底离开了京城的权力斗争圈子,他的生活也渐渐变得平淡而没有激情,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早出晚归,生活开始变得单调。
但在入秋后,他的生活终于有了亮点,这天上午,狄燕感觉身体不适,头晕呕吐,便请来一名曾经的御医诊治,结果竟发现狄燕是有了身孕,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李臻立刻派人赶赴京城给狄仁杰夫妇送信。
而李泉更是欣喜万分,她感觉这一胎一定是男孩,她们李家将终于有后了,为此,李泉还跑去大慈恩寺烧香许愿,恳请佛祖保佑李家有后。
尽管生意忙碌,但李泉还是抽出一天时间陪在弟媳身旁,陪她聊天说话,王轻语也坐在一旁,自从她上次被李泉视为自家人后,她仿佛开了窍一般,没事就来找狄燕说话,两人一起出去游玩,好在李臻白天不在家,她也感觉不到尴尬,她和狄燕相处得十分融洽。
“阿燕,我也没有生过孩子,实在没什么经验,不过我向产婆打听过,最好多多走动,每天在院子里走上几圈,对孩子很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