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嬷嬷经过了这次教训,养了三天伤才能下地,这回她在林珑面前老实了不少,很多事都不再抢着出意见,也不再明里暗里打压香椽等大丫鬟。
想到那还没有捂热的百来赃银就这样飞了,她的心还在滴血,所以站在那儿侍候还是没有提起精神来。
“我说商嬷嬷,你若是伤口疼,那就赶紧回去接着养伤,甭在这儿寒碜人。”香椽停下做小衣服的手,不悦地抬头看着愁不展眉的商嬷嬷。
商嬷嬷勉强笑道:“香椽,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伤好了,早好了,侍候大爷大奶奶不在话下,我刚还给炖了补品让大奶奶安胎……”
正描着绣样的林珑闻言,想到叶钟氏对付洪姨娘的手段,顿时忙道:“这补品不用炖得这么勤,我瞅着隔个三五日吃上一次即可。”她可不想到时生个巨大的婴儿找罪受,到时候一尸两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若死了,她弟她妹她二娘怎么办?好不容易才家境变好了,绝不能在此时撒手人寰,再说,她也舍不得叶旭尧,她相信她若死了,他会难过的。
本以为商嬷嬷会驳上几句,没想到她却同意道:“好在大奶奶清醒,这进补也得讲究的,不能不吃,更不要吃得勤,不然到时候生产时多数会难产,大奶奶放心,老奴会安排妥当。”
“你这回可得好好表现才行,商嬷嬷,大奶奶和大家都还盯着你呢。”香椽仍不忘打压她道。
“香椽,你莫把我看扁了,我既然吃了大爷的仗刑,就会牢牢记住大奶奶的恩德。”商嬷嬷一副被踩着尾巴的样子。
林珑再度低头描起了绣样,对于这两个下人的唇枪舌箭不予理会,她还要亲自给孩子做虎头帽、虎头鞋等物,想到心里就美滋滋的。
叶旭尧掀帘子进来时就看到屋里温馨的一幕,缓步上前坐到妻子的身后,“在画什么呢?”
“在画绣样呢。”林珑答了一句,方才听出这是丈夫的声音,遂转头朝他笑道:“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刚听钟福说,今儿个有庙会,打算带你出去走走。”叶旭尧拉她起身道。
林珑一听就来了兴趣,不用他吩咐,即转身进里屋,翻箱倒柜起来,她的衣物一向是香椽收拾的,最后还是香椽依她的意思拣了身朴素点的出来给她穿上。
林珑把头上的珠钗卸了一大半,再换了一个普通点的发型,这才挑帘子出来,“我换好了,这就出发吧。”
叶旭尧给她正了正衣领,“不急,有我陪你,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随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商嬷嬷私心里是不希望林珑出门的,这刚刚怀上正是要小心的时候,庙会又是人来人往的地方,万一遇上了莽撞的人,把胎撞掉怎么办?但她这会儿又不敢乱给建议,万一再招来大爷的一顿打,那就糟糕了。
所以她只能一脸纠结地看着林珑被叶旭尧扶上马车,随后就是马车渐行渐远,自己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声,因臀部有伤,走路只能一瘸一拐地踱回自己住的屋子。
当然此时坐在马车里面的林珑却是一脸的兴奋,与叶旭尧说起苏州城庙会的热闹,以及那会儿自己的窘迫,最后因为不许林琦买糕点不欢而散的往事。
叶旭尧却是听得颇为怜惜她早年的苦难生活,“以后我来怜惜你。”
“你说到可要负责一辈子。”林珑靠在他的肩上提着要求。
“我们是夫妻,自然是一辈子的事情。”叶旭尧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
林珑笑眯眯地歪到他的怀里打起盹来,从庄子出发到庙会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正好可以用来补补眠。
这乡下的庙会其实没有什么好东西卖,只有热闹二字深得人心。
叶旭尧牵着林珑的手迈进那庙里,众人看他们夫妻穿着不凡必是贵人,忙给他们让道,一旁的道士看到更是急忙上前来招呼。
林珑接过道士递过来的一柱燃香,跪在三清祖师面前诚心地祈祷,随后磕了三个头。
叶旭尧在一旁看着她施为,对于神明他倒是没有那么信奉,儒门子弟更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也。
林珑接过道士手中的签筒,摇了摇,掉出一签,她拾起,看了看,是三十六号签。
叶旭尧扶她起来,“抽到什么签?”
“我也不晓得,我们去找庙祝解签。”林珑笑道。
叶旭尧怕这签万一不好,她会有心理负担,忙又道了一句,“这些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可过于沉湎。”
林珑掩嘴一笑,“我晓得,你就别操心了。”
叶旭尧这才没再说什么,握紧她的手就到那庙祝前取签文及解签。
那白胡子庙祝接过林珑的签条,兑了签文,念道:“一轮明月千山秀,景象光辉万物新。丰稔岁时丰稔年,太平官府太平年。”摸了摸胡子,“这位夫人,这是上上签,不知夫人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