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卿也对着铜镜捏了捏自己的脸,真能捏起来一团肉。
音歌语重心长:“姑娘,悠着些,再胖可真就嫁不出去了。”
孟云卿愉快得拍了拍脸,笑眯眯道:“唔,等嫁出去就不吃了。”
……
如此一来,这路上的时间过得倒也快。
同行有三辆马车。
孟云卿一辆,段旻轩一辆,还有两辆是她的随身携带的东西,书呀,茶具呀,更多的是外祖母和舅舅给老爷子备的一些特产和礼物,让她一并带去,她自己的东西倒是少得很。
马车随行的,除了段岩外都是定安侯的侍卫。
为首的是沈通,孟云卿早前在舅舅院里见过,是舅舅的左膀右臂。
京中到苍月路途远,舅舅不放心,怕路上出意外,就让沈通带了十余个侍从一路随行。
她在苍月怕是要待上一年半载,沈通等人在也好有个照应,舅舅特意给她留了信赖的人,听她差遣,怕有不时之需。
沈通又是舅舅一手带出来的,言行举止处处谨慎内敛,要孟云卿操心得很少。
沿路的事宜,沈通都打点得妥妥帖帖,持着定安侯府的牌子,出入燕韩各地遇到阻挠又少,这一路虽然行得慢,却畅通无阻,孟云卿也不觉得日子难过。
魏老先生给了她一大摞书,看完都需要好几个月的功夫,路上闲着,在马车上正好打发时间,看困了就小眯一会儿,若是有兴致,就嗑着瓜子多看些,也不无聊。
虽有两辆马车,段旻轩有时也会来一处作陪。
起初,两人的话也不多。
段旻轩偶尔会问问她些闲言碎语,她看到书中不详尽的地方,譬如苍月的地名,人名等,也都会拿来问他。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在,看到有趣或精辟之处,不时停下来给他念上几句分享。
段旻轩自然是乐意的。
两个多月的路程走了多半,两人之间越渐熟稔。
有时看困了,孟云卿枕着手臂小寐,段旻轩会解下外袍给她披上,然后自己去翻她刚才看的书,看看究竟是有多无聊的内容。
有时段旻轩看书,看得认真时一言不发,孟云卿就书遮着半脸偷偷瞄他,他忽得转眸,就吓得孟云卿赶紧敛目,连书都拿倒了,还故作镇定。段旻轩便一直在笑,孟云卿实在恼得很。
有时候,两人并排坐着,马车行得平稳,颠簸得少,她摇头晃脑,头靠着身后就睡了。有人便伸手一拨,让她的脑袋靠拢自己的肩膀,深以为然。
从珙县来京中的路,和京中去燕韩的路截然不同,段旻轩道日常还长,不着急赶一两日的路,恰好又是三月,草长莺飞,日头渐渐暖了起来,便时有停下来,连带着踏青和小憩都有了。
冬日一过,万物复苏,心情也慢慢回暖。
到历城时,段旻轩不知从何处变出来蝴蝶纸鸢晃到她跟前。
孟云卿眼中微滞。
“春日里不是要放纸鸢吗?”段旻轩看她,“下来。”
他搭手扶她下马车。
马车外,暖春三月,疏柳新塘。
历城野郊草芽漫漫,三三两两的杏花绕指轻舞,拂在面上又沾染了新鲜的泥土气息。青草地上衣香鬓影,人影绰绰,孩童拿着滚轴在草地上奔跑跳跃,一派热闹吉祥的气象。
段旻轩手中的蝴蝶纸鸢显得并不突兀。
见她出神,段旻轩将纸鸢塞在她手中,叮嘱一声拿好,自己则拿着滚轴从容走到稍远处,测量着风吹过的方向刚好,便回眸朝她道:“松手吧。”
孟云卿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