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夕,你变了。”张庭看着顾子夕,轻轻叹了口气——他说得有道理,可这道理,却冰冷得毫无感情。
“若不变,就没有今天的顾子夕、没有今天的顾氏。”顾子夕淡淡说道:“你永远无法体会,一个男人背腹受敌的在商场上撕杀时,而她的女人,不仅给不了支持和温暖、关心,反而需要他在商场上拼尽全力后,还要回去给她无微不致的关心和照顾;反而还要让他防备着,又有什么消息会被她透露到对手那里。”
“阿庭,若我只是个单纯的富二代,或许能满足她的所有;可惜我不是,我没有更多的精力来给她更周到的呵护;我自己都可能被随时扫地出门的时候,也给不了她稳固的地位。”
“这么多年,我累了,不想再勉强自己了。”顾子夕抬头看着小路的尽头,深夜里,夜灯依然明亮,就似黑暗里开出的花,带着些微暖,又有些生硬。
就似这人生,在你感觉到绝望时,总会有一些微暖给你希望;而在你看到希望时,那些过去,又时不时的来拨弄一下,让你觉得无可奈何。
“晚了,你早些回去吧。她的病,你还多费些心。”顾子夕沉默半晌,从远处的灯光里收回目光,看着张庭淡淡说道。
“恩,你们也早些休息,明天早上记得送她回别墅,我中午会过去看她。”张庭点了点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大步往停车场走去。
……………第二节爱情?以爱之名,她太自私…………
“没想到,你们这么激烈的时候,居然还会开门。看来还是我命大。”艾蜜儿眯着眼睛看着许诺,满脸讽刺的说道。
许诺想着刚才在门后的热吻,居然全被她听到了,脸不由得微微一红,低沉着声音淡淡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许诺,你放手吧,就算他和我离婚了,也不会和你结婚的。”艾蜜儿突然伸出手,紧紧的抓住许诺的。
“只是,若我放手,他会和你复婚吗?”许诺看着她轻轻的问道。
“就算不会和我复婚,可他会和以前一样照顾我、关心我、不会因为怕你的生气而不管我。我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艾蜜儿的眸色一片迷离,梦幻似的说道。
“是啊,他不爱你,也不能爱别人。他就活该做个孤家寡人、活该只付出不得到、活该在商场心力憔悴的时候,还要为你付出所有的心力。然后,再回头一个人睡冷被窝。”
许诺看着艾蜜儿冷笑着说道:“艾蜜儿,我不想刺激你,可象你这种自私的女人,我还真是很少见。”
“只不过,你或许认为,自己是天底下最深情的女人吧——为了爱紧抓着他不放手、为了爱自残身体、为了爱容忍他当着你的面和别的女人亲热。”
“艾蜜儿,你说,你到底是天字第一号情痴呢?还是天字第一号自私鬼?”
“你——”艾蜜儿猛然松开拽着她的手,大口呼息着空气,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她恨恨的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和他的感情指手划脚?你不过是他临时找来玩玩的女人。”
“是,所以现在是我陪他玩,而不是你。”许诺冷冷的说完,便即转身。
“子夕?你……”顾子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站在卧室门口的他,一脸的阴沉。
“子夕?我……”艾蜜儿仰头看见顾子夕,不由得哭出声来——不知道是因为被许诺拆穿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爱情本质而哭泣、还是因为害怕顾子夕听见她挑拨的话而哭泣。
“许诺,你先去洗澡,我一会儿出来。”顾子夕看着许诺轻声说道。
“我先出去了。”许诺淡淡点了点头,快速往外走去。在出门时,顾子夕伸手搂住她的腰,对她柔声说道:“许诺,相信我。”
许诺抬眼看着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以为我真是猪呢。”
“就算是,你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猪。”顾子夕咧唇而笑,心情愉悦得想立即吻住她,却又担心艾蜜儿被刺激,因而只是紧了紧搂在她腰间的手,便放她离开了。
转身后的许诺,低头轻轻的笑了——原本,她心里对艾蜜儿是有负罪感的。
到现在,她却心疼顾子夕了——那个口口声声爱他的女人、那个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女人,竟是从来只知索取而不知付出;她要的,不过是被他宠爱和呵护的满足感;她从来,不曾关心过他要的是什么。
可怜的顾子夕、自大的顾子夕,他对她的爱里,怕是那种对弱小的照顾、被弱小的依赖,所带去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占了大半吧。
许诺走到洗漱间,发现没拿换洗衣服,只得又转回去敲开房门:“我没拿衣服。”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柜子边,拿了睡衣递给她,柔声说道:“等她睡了我再出来,可以吗?”
“随你。”许诺瞟了一眼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艾蜜儿,微微的笑着转身离开——无论如何,她仍然是他放不下的责任。
…………
他是个重承诺的男人吧,只要是他给出的承诺,再难,他也会做到。
那‘他’呢?
热水冲淋着全身,腹部那道蜈蚣似的丑陋疤痕依然明显,让她又想起那个说要接手她未来的男人——你可知道,或许是你的一句玩笑,却让我当成了承诺;或许你转身就已忘记,而我,因着这道疤痕,却记了这许多年。
或许,也是该我忘记的时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