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用药啊?救命啊。
苏陌躲在被子里出一声悲怆的嘶鸣。
裴寻芳瞧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公子睡吧,我伺候公子用药。”
埋着头的苏陌低低哼唧了下,眼皮渐重,没再出声。
裴寻芳打了个响指,道:“进来吧。”
三个人如鬼魅般闪进来,是等候已久的影卫,手里端着些东西,惴惴不安站在门口,不敢靠前。
裴寻芳扯过被子盖住苏陌裸露的脚,冷声道:“放下就赶紧滚!”
影卫得了特赦令般,放下东西,逃命般逃离了现场。
影卫唐飞按着心口低声道:“吓死我了,掌印对季公子做了什么呀?方才听到叫得挺惨的。”
“闭嘴!掌印在的时候,你也敢窥伺?不要命了吗?”
唐飞一哆嗦:“我也不想听的啊,可我千里耳啊……”
室内。
裴寻芳将苏陌的双脚浸入那棕黑色的药汤中。
“此法是秦越人祖传古法,能祛公子身上余毒,多则一年,少则十个月,大抵就能除个干净了。”裴寻芳说道,“以后,我每晚过来为公子用药,一天也不能落下。”
“唔……”捂在被窝里的人迷迷瞪瞪应了声。
这药浴至少得泡两刻钟,裴寻芳担心他这样扭着歪在床上会腰酸,便索性沐了手,上了榻,让他枕着自己。
月色入户。
庭外如积水空明。
暮春的虫儿,从草丛里爬出来,躲在暗处细细碎碎叫唤着,直叫得人心里痒。
“该喝药了。”裴寻芳端起那碗药,舀了一勺,送到苏陌唇边。
辛辛苦苦求来的药,这人怕是一口还未喝过吧。
真是让人生气啊。
可怀中人已完全睡过去,哪里还会喝药。
裴寻芳定定看了他一会,庭院中,池里的鱼儿浮出水面,啵唧吐出一个泡泡,裴寻芳含了一口汤药,覆上了苏陌的唇。
苏陌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大雪封城的冬天。
低低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似要将城楼压垮。极目望去,断壁残垣,肃杀可怖,天地之间无一活物,一半焦黑,一半惨白。
倒塌的城门上,隐约可见被烧得焦黑的三个大字: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