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她,微臣这便去姚府求药!”皇甫俊休就知道以姚莫婉睚眦必报的个性,吃了那么大的亏,她是一定会找回来的,幸而这厮还有些理智,没下什么剧毒。
“慢着!命御医速配解药,本太子说什么都不会去求她!”楚漠北怒了,双手紧攥成拳,下一秒复又捂在脸上,脸色青紫难辨,是他疏忽,怎么就着了姚莫婉的道啊!
“太子殿下,那姚莫婉既然有把握给您下药,想必那药极为罕见,如果……”皇甫俊休不忍楚漠北受苦,亦不想看着百里皓然活活疼死,正欲谏言,却被楚漠北挥手拦住。
“不必说了!她的药再毒,也有过效的时候,等过了药效,看本太子怎么让她连本带利的还回来!”楚漠北一字一句,如覆冰霜。一侧,百里皓然眼中燃起的希翼瞬间化作灰飞,当下觉得更疼了几分。
“俊休,打晕了吧!”看着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的百里皓然,楚漠北缓缓闭上眼睛,继而听到一声惨叫,再抬眸时,皇甫俊休已然如拽死狗般将百里皓然拖出房间。姚莫婉!倒是本太子小看你了!
就在楚漠北身陷水深火热中的时候,姚莫婉那边儿却过的十分惬意和充实。
“娘娘,该喝药了。”汀月将汤药端到姚莫婉身边,侧眸时,正看到榻上做好的两件衣裳。
“娘娘,李御医说了,您大病初愈,该注意休息,如果娘娘不嫌汀月手笨,不如让汀月替您做这些衣裳吧?”汀月实在心疼姚莫婉,当下提议道。
“有些事做着开心,便感觉不到操劳,放心吧,本宫自有分寸。”姚莫婉端着汤药,眸子下意识瞥向身侧的华裳,唇角勾起一抹温暖的弧度。汀月心知姚莫婉对楚漠信的感情,遂不再强求。待姚莫婉喝完汤药后,汀月将手中的蜜饯递给姚莫婉。
“你想的倒是周到。”姚莫婉不惧苦,可有些甜味入口总是好的。
“想的周到的可不是汀月,是肃亲王,这蜜饯是肃亲王交到汀月手里的,说是等娘娘喝完汤药后给娘娘吃。”汀月笑的贼兮兮。
“呵,在他身上搭了那么多,终于看到回头钱了。”姚莫婉看着手中的蜜饯,眉眼弯弯,汀月闻声石化。
待汀月离开,姚莫婉淡声唤出殷雪。
“庾傅宁这两日可还老实?”姚莫婉复拿起针线,细细缝制,没有半点马虎。
“回主人,庾傅宁这两日一直暗中派她的隐卫给王爷传递字笺,不过王爷看也没看的就将字笺毁了。”对于夜君清的做法,殷雪十分赞赏。
“哦?字笺上的内容你看了没有?”姚莫婉心底的杀意渐渐淡去,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深了几分。
“看了,内容大抵是以姚莫心死因,诱王爷相见。”若在以前,殷雪不会多此一举,不过跟在姚莫婉身边久了,她自认本事见长啊。
“看来本宫有必要见她一面,你去安排。”姚莫婉俯身咬断锦线,看着刚刚做好的长袍,眼底闪过一抹华彩。
当接到夜君清的回信时,庾傅宁精心打扮了一番,锦衣华饰,美轮美奂。
碧心亭内,茜夕忧心看向主子。
“小姐,您真决定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夜君清?难道您不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傻事?”
“有姚莫婉在,他就算捅了天,又能怎么样!”庾傅宁眼中的期待幻化成幽幽的寒芒,让茜夕没来由的心里发寒。
“小姐的意思是……姚莫婉会护夜君清周全?她……喜欢夜君清?”茜夕恍然看向庾傅宁。
“我不意外姚莫婉会喜欢夜君清,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夜君清居然也钟情于姚莫婉!也不知道他们姚家姐妹是不是狐精托世,媚人的本事一个比一个厉害!”庾傅宁恨恨道。
就在庾傅宁怒气难平之时,姚莫婉面罩白纱,一袭月牙白的长袍娉婷而至。
“其实贤妃可以说的再难听些,只是下次讲究莫婉的时候,可别让莫婉听见了,不然莫婉的手会痒的。”姚莫婉翩然而至,微风吹动面纱,荡起层层轻波,那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越发美的不像话。
“怎么是你?夜君清为什么没来?”庾傅宁震惊之余,厉声质问。
“莫婉看到贤妃的字笺,所以来了,肃亲王么……他没看到字笺,当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姚莫婉理所当然解释。
“姚莫婉,你好歹毒的心!你凭什么阻止夜君清与我见面?你凭什么改变傅宁的一生!如果不是你,傅宁怎会落得如此境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此刻看到姚莫婉,庾傅宁真恨不得上前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贤妃相信么?如果不是莫婉,你现在的境遇未必会好到哪里。”姚莫婉眸色淡然,声音波澜不惊。
“如果不是你从用捣鬼,傅宁就算得不到夜君清的青睐,现在也还是大楚的贵妃!”庾傅宁充血的双眼带着无尽的愤恨,满腔的怒火烧的她痛不欲生。
“贵妃又如何?想那夜鸿弈可曾把你放在眼里,一年的时间,到步馨阁的次数屈指可数,你与守寡又有何异?与其在那冰冷宫墙里做只折翅的金丝雀,岂会好过在莽原自在生活!固然你得不到夜君清的青睐,可天下德才兼备的男儿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庾傅宁真的就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姚莫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傅宁对夜君清的心思你如何知道!此生若得夜君清眷顾,傅宁死也甘愿!可就是你的存在,毁了傅宁所有的希望,是你抢走了夜君清!姚莫婉,你真该死!”庾傅宁的眼角,有泪涌出。
“就算没有莫婉,夜君清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我都知道,在夜君清心里,大姐才是唯一,如果夜君清对莫婉有几分怜惜,也是因为大姐的缘故!至于该死……莫婉的确九死一生,若按莫婉的性子,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派人给你些教训,莫婉没那么做,便是因为莫婉敬重贤妃敢爱敢恨的真性情。”
“当然,机会只有一次,若贤妃执意与莫婉为敌,莫婉倒也不在乎多个敌人!就算贤妃背后站着的蜀太子,莫婉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清冷的声音如雨打青瓷,字字珠玑,即便庾傅宁在盛怒之下,却也听进去几分。
“你……是来找我算账的?”庾傅宁强自压制住心底的愤恨,冷声开口。
“谈不上,只是想让贤妃明白一件事,万事强求不得,佛曰放下得自在,若贤妃执意攥着那一份虚望过活,痛苦的只有自己。”姚莫婉眸光深邃,如古井无波。
“放下?你说的容易,有几个人能做到!夜君清不也是守着那份虚望过活么!”庾傅宁苦笑,眼中的血丝渐渐消逝,化作一缕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