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美子问:“他啥时走的?”
姜不辣说:“早晨吃完饭就走了。”
远藤美子想了想又问:“那,走时跟你说啥了?”
姜不辣说:“军师说,要有人问我去哪里了,你就说不知道。”
远藤美子听了心里泛起了疑惑,又想了想,问:“军师走时拿了啥没有?”
姜不辣说:“他走时,从行李卷里掏出两个绿肚瓶子,我听他跟王二狗说过,那瓶子里装的是火烧子,是春天他从草上飞那里拿回来的。他是揣着走的。”
远藤美子低头想,拿酒走的?谁敢这么大的胆子敢违犯“平时不允许喝酒”的《山规》?除非是哈斯巴根,可是谁都知道哈斯巴根和包玉金好得就差一个姓一个妈生的了。既然你黑球子和包玉金那样不对付,为啥还跟他的安答哈斯巴根喝酒呢?难道黑球子没参加开山库的事真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目的又是什么呢?远藤美子想着就走出了黑球子的山洞,向着哈斯巴根的山洞走去。
黑球子的山洞在大当家的远藤太郎的山洞的上坡,紧挨着远藤太郎的山洞,黑球子的山洞再往北就是大炮头包玉金的山洞,哈斯巴根的山洞在远藤太郎山洞的南面的坡下,中间还隔着阿思冷的山洞。这样黑球子的山洞与哈斯巴根的山洞相隔有四里多路。
远藤美子到了哈斯巴根的山洞口,站在山洞口的田占山刚要用“二当家的来了”向远藤美子打招呼的办法通知山洞里的哈斯巴根,却立刻被远藤美子制止了,然后就向山洞里走进。
远藤美子一进哈斯巴根的山洞就闻到她和黑球子还有远藤太郎进蛤蟆沟议事厅同样狼油的腥味,她不由得朝从山洞顶吊下的八个捻朝着四面八方的那盏油灯望去,虽然是白天,可是那灯却点着,冒着蓝火苗。远藤美子断定灯里点的是狼油,一定是高比东洋的,于是愤怒从心里升起,就在这时哈斯巴根的一句“给你,这是远藤美子身边那条浪的肉,我把那条狼的油耗了,点灯了。这狼肉正好咱们就火烧子吃”的话把远藤美子的目光引了过去,正好与黑球子的目光相遇,使黑球子不知如何是好。哈斯巴根没有理会黑球子的表情,仍然举着那块狼肉说:“狼肉就火烧,越喝劲越高。”
黑球子忙给哈斯巴根使了个眼色,忙从哈斯巴根的小杆铺上下到地上。
远藤美子抑制着内心的愤怒,笑出一串“咯咯”的清脆,然后说:“军师,你怎么不吃二炮有给你的狼肉呀?”
听到远藤美子向黑球子问话的哈斯巴根,方把脸转了过来,也下了地,走到远藤美子面前,说:“军师不敢吃这狼肉我吃。”说着就撕了一块放在嘴里。
远藤美子想,单说狼肉不是他们的错,于是就避开狼肉的话题,说:“你们不知道《山规》里规定平时不允许喝酒吗?”
黑球子说:“知道。”
远藤美子问:“知道为什么还违反《山规》?”
“吊,犯《山规》?”哈斯巴根把手里还剩下狼肉添到嘴里,把穿着一顺边的日本兵大头鞋的脚在地上跺了跺,又拍拍披着的日本军官大衣的兜,说:“狼日的在这里有现成的女人也楼不着,不喝点火烧子活着还有吊用?”然后又瞅了黑球子一眼,又说:“这火烧子是我让军师拿来的,碍不着军师的事,要犯《山规》是我犯,你能咋的老子吧,你不就是一个日本娘们吗?”
哈斯巴根说完又目无一切地向着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远藤美子“哈哈”地大笑一声。哈斯巴根的侮辱和挑衅使远藤美子忘了观察黑球子来哈斯巴根山洞目地的事,于是又像春天那样抡起右手向哈斯巴根的左脸煽去,抡起左手向哈斯巴根的右脸煽去,就左右开弓煽了起来。
哈斯巴根忘了疼痛只是满脸的怒气,骂道:“狼日的,你是不是还像春天那样欺辱我焦壳里没瓤子?你别忘了你给老子发瓤子了。”哈斯巴根说着就把和包玉金结为安答时,包玉金给他的二十响“驳壳”逼到远藤美子的脑门上,说:“老子不守‘男人不跟女人斗’的做人的规矩了,这可是你逼的。
远藤美子听了煽得更起劲了。
哈斯巴根虽然被煽得不知道什么是疼了,可是他还是没有勾动扳机而是说:“你倒不像蹲着尿尿的,导像站着尿尿的,死到临头了你还煽得这么狠。”
远藤美子说:“我煽的还不够狠,你为啥不勾呀?”
“我可勾了?”哈斯巴根说“你不用激我。”
“勾吧。”远藤美子说。
哈斯巴根觉得不把这个女人制服了,在军师面前太没面子了,就把枪口移到远藤美子的肩上,勾了一下,然而和春天那次一样,回给他的是失望,他不由得向黑球子站的地方望了一眼,然而黑球子没了踪影。
远藤美子留下一串“咯咯”清脆的笑就向洞外走去。
站在山洞口的田占山,方才知道了山洞里发生了事情,但是没敢贸然进去,现见远藤美子从山洞里走出来就向山洞里奔去。